,声音里带着冰碴子似的决断,“第一,让校事府的人即刻去吴质府,秘密逮捕那个跟‘水云间’货栈往来的管事,记住,要活的,审出所有往来账目;第二,增派二十名‘摸金营’的人去盯司马懿,他出门见了谁、说了什么、甚至吃了几碗饭,都要一字不落地报给孤;第三,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司马懿,但也绝不能让他脱离视线半步!”
“是!”卢洪心头一凛,知道丞相这次是真动了怒——连“摸金营”都派出去了,这是要动真格的。他躬身领命,转身时脚步都有些发飘,几乎是快步退出了书房,生怕多待一秒就被那压抑的气氛吞没。
曹操独自留在书房,拿起那枚“鹦鹉”玉牌在指尖反复摩挲。林凡那张脸突然在他眼前闪过——恭顺时像只温顺的狐狸,倔强时又像头不肯低头的豹子。那个被他禁足在府中的年轻人,在这摊浑水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纯粹的被构陷者,还是……这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了。司马懿的深沉、吴质的急躁、林凡的藏拙,像三团迷雾,缠在一起,让他越发看不清真相。
林凡府邸
“主上,鱼儿咬钩了。”
影老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他站在书房的阴影里,玄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校事府的人半个时辰前已经把吴质的管事绑走了,用的是‘查粮税’的由头,没惊动旁人;另外,‘摸金营’的人已经去了司马懿府外,分了四拨,轮班盯着,连后院的柴房都没放过。丞相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快了至少一天。”
林凡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孙子兵法》,书页却停留在“兵者,诡道也”那一页,许久未曾翻动。听到影老的话,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可眼神却有些放空——显然没把心思放在书上。
“还有件事。”影老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在司马懿庄园外的人回报,今日清晨卯时,司马懿突然让人把库房里的十余口大木箱抬到院里,说是要晾晒藏书。可那些箱子看着沉得很,两个壮汉抬一个都费劲,哪像装书的?更怪的是,他夫人张春华亲自去了库房,进出了三趟,每次都抱着个锦盒,神色慌张得很,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林凡终于放下书卷,指尖在窗沿上轻轻敲击着。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看不清神色:“他在做准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要么是在销毁证据——那些箱子里说不定装的是往来密信、账簿,烧了太显眼,只能想办法运出去;要么就是在准备应对搜查——把能藏的东西都藏起来,等着丞相派人去查。司马懿在丞相身边待了十几年,岂能没有自己的耳目?校事府动作再隐秘,也瞒不过他的鼻子。”
“那我们下一步……要不要让人去截那些箱子?或者在搜查时‘帮’丞相找点证据?”影老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按兵不动。”林凡打断他,语气骤然变冷,“火我们已经点燃了,风也借了——那封匿名信、那个仆役的出现,都是我们递出去的引子。现在就看这把火能烧到什么程度,我们要是再动手,就不是添柴,而是画蛇添足,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带着暑气吹进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庭院里的花草在烈日下蔫了大半,连平日里最精神的石榴树都耷拉着叶子。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林凡的目光落在院角的阴影里,那里藏着他的“暗影”眼线,“等丞相和司马懿、吴质斗起来,等一个结果;或者……等一个变数。这局棋,现在该轮到他们走了。”
夜巷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