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史？是吴伯吗？”
见司马长风笑着点头，沈袆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说嘛，吴伯的学识渊博，做乞丐前一定是有身份之人，长史是什么身份？”
司马长风望着沈袆:“吴伯叫吴寿安，他原本是柱国大将军的幕府兵长史，是云阑清的挚友、最信任的属下，也是最能领军作战之人，他藏了十年，只为了保护一个人。”
沈袆一愣，问道:“保护谁呀？”
司马长风笑着摇头:“不知道，他不说，或许是保护你吧，不然为何只在你的铺子前讨饭呢？”
沈袆撇嘴笑道:“竟瞎说，那是因为我心善，每日都给他准备酱肉和白馍，你说这长安城里，有几人会像我这样好心。”
“哈哈...”司马长风笑了起来:“是呀，我的世子妃是天底下最心善的女人，也给夫君带来了一大批能征善战之人，我若为帝王，这天下岂会不宁？”
沈袆一把捂住司马长风的嘴，笑道:“不让我说，你自己倒瞎说起来，好在咱们府中不会有乱人传话，否则外边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妻贤夫祸少。
沈袆从没想过某些事情，也不愿司马长风去争那个龙椅，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再去争的话，就会亲情全无，兵戎相见，甚至还是你死我活。
其实，这世上从没有得到与失去，只是欲望的填空，这世上也从没有应该与不应该，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强求不得。
平安即是福分。
所以，沈袆从不说那件事，也不打算相信，只当是秋风过耳。
大战在即。
皇宫的昭阳殿内，皇后柳羽苇也在时刻关心即将发生的战事，因为这是她的旨意，并非是懿旨，而是她亲手书写，亲自盖上天子玉玺的诏书。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做天子的滋味。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默默地怨恨。
怨恨父亲让她成为了太子妃，怨恨太子无用的身子，直到住进昭阳殿后，这个怨恨更加重了。
太子成为了皇帝，可还是那个无用的身子，自己虽然贵为晋国皇后，却与住在冷宫里那些先皇的嫔妃并无区别。
有时候，怨恨会慢慢化为淡漠，直至麻木。
柳羽苇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的怨恨积聚得越来越多，已经不记得何为夫妻之情，何为父女之情，更不知道什么叫兄弟姐妹。
天子司马简进入九室台到如今，她没有去看过一眼，因为她讨厌那副金面具，觉得过于狰狞，就像一个索命的恶鬼。
至于那个跑到明苑里撒欢儿的皇帝，柳羽苇会让他随着司马简的死去而消失，因为这是一个棋局，里面的人都是棋子，当棋局终了时，所有的棋子便会成为废物。
“秋无寒，你想留在本宫的身边吗？”
今日，柳羽苇没有再喊“唐尧”这个名字，当所有朝臣都遵从诏书行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这座皇宫里的主人，没必要再遮掩。
秋无寒挺直了身子，拱手笑道:“皇后，无寒虽然是听从丞相与太尉之命入宫行事，却也知晓顺应大势的道理，若是皇后娘娘不弃，无寒必当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此刻，秋无寒扮着唐尧的相貌，是中年人，相貌很普通。
不过，柳羽苇非常清楚，在这副面具后是一个俊郎君，为人洒脱，关键是年轻，有一副强壮的身子。
“那好，你仔细替本宫做事，本宫日后绝不会亏待你。”
柳羽苇淡淡一笑，起身走到秋无寒的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摇了摇头:“本是一副好模样，扮上这层皮真是糟蹋了，再忍一段时间吧，本宫会让你光鲜怒马，也会让你烈焰繁花。”
秋无寒略退半步，躬身笑道:“谢娘娘。”
柳羽苇坐回锦榻，吩咐道:“你命人去一趟蜀中成都，到青羊观把本宫的四叔带回来，丞相断了给天子的药丹，这件事情很紧急，必须要万无一失。”
秋无寒先是领命，继而又拱手相问:“娘娘，您四叔可是普元道长？他...不是羽化飞升了吗？”
之前，玄天观炼婴丹之事暴露后，再加上观内藏有咒魂的法坛，天子司马简怒极之下，烧死了普元道人柳镇元，并且尸骸以铸铁封禁在观内，永世不得超生。
这件事情世人皆知，秋无寒也知晓，不明白柳皇后为何说柳镇元在蜀中。
“本宫的四叔没死，烧的人不是他，当年在观中点火后，我四叔由火台的活板进入密道躲了起来，之后一直躲在丞相府，再后来便去了蜀中成都郡。”
柳羽苇倒是坦诚，连细节都说得非常清楚，秋无寒频频点头，嘴里也连说了几遍“高明”二字。
普元老道果然被救走了，柳家将这个消息瞒得很隐蔽，如果不是柳羽苇说出，真是无人能知晓。
至于普元为何去了蜀中，秋无寒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柳家父子一定是想在蜀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