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羽苇看来,沈袆的命都不及蝼蚁,她只需抬一下手指,便能轻易将沈袆碾死。
莫说一个贱民,当年的柱国将军云阑清倒是威风,府中百余口老少还不是照样死在柳家的刀下。
她相信沈袆不敢违抗,更何况还有世子妃这个利诱在前,能够麻雀登枝变凤凰的美事儿,谁会不动心呢?
“来人,准备车辇,去明光宫。”
一切计划都要按步骤进行,柳羽苇先捏住了沈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沈袆来说,成为世子妃曾是她的梦想,也为此做个小小的努力,只是司马长风的一句“可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断了这个念头。
此刻,柳皇后的承诺并未让她感到欣喜,而是觉得寒意森森,这不仅是在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还极有可能是会威胁到司马长风的安危。
将这个阴谋告诉太后和世子?
沈袆不敢如此做,柳羽苇说得没错,这天下没有人能真正地保住她,柳家的势力如此大,杀人如同儿戏,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百姓,暖儿和三两以及王叔他们也是如此,经受不起柳家的手段。
“袆丫头,今日怎么有些闷闷地?”
登春园内,苏太后停下观赏秋景的脚步,转头望向身侧的沈袆:“刚才在长信殿时,我就见你眉间带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哪儿受了委屈?”
“没有啊?”
沈袆觉察出自己的失态,赶忙上前一步,大胆地挽住苏太后的胳膊,乖巧地笑道:“袆儿能有什么愁事,又哪里会有人欺负我?只是见这秋光萧瑟,也就跟着那些文人墨客学伤感而已。”
在其他人看来,沈袆的举动属实大胆,这宫中除了世子司马长风,没有人敢如此挽着皇太后,就算皇后在此,也要在一旁恭敬地随行。
苏太后也有些意外,可她并不认为沈袆是在放肆,反倒觉得很温馨,是小家里儿女讨巧父母的亲密,自己为女儿时也曾与母亲如此过。
“你这丫头,学那些人做什么?”
苏太后笑着轻拍了一下沈袆的手背,继续前行,缓缓说道:“不是说讨厌那些士子,只是有些人涉世尚浅,本来无愁,却要强说愁,以此来凑集自己的文采。”
恰至水池旁的一簇簇木芙蓉旁,苏太后停下脚步,探手触摸盛开的大朵芙蓉花,继续道:“那些人的愁并非是人生所经历的坎坷浮沉与苦涩艰辛,更谈不上国愁、家愁以及仕途未就之愁,仅是一些可笑的无病呻吟。”
“嗯,袆儿记住了,再不学那些无病呻吟之人。”
沈袆并非是强说愁,心里是真的愁,只是这愁不能说,也不敢说,只好强颜欢笑地打趣应付。
“太后,您看这些芙蓉花开得多好看呀,一丛丛一树树的,真似天上的彩云滚滚。”
沈袆说得没错,簇簇芙蓉开得茂盛,大朵的芙蓉花连成一片,将半池秋水都映成了深红色,更有几朵银白花瓣闪在其中,尤为夺人眼目。
“败荷枯草闹秋色,照水芙蓉入眼明,此景确实不错。”苏太后见沈袆好了心情,笑问:“近来,你可曾见过世子?”
说到司马长风,沈袆的心里又是一揪,赶忙掩饰地蹙眉:“没有,他说我是细作,不让去找他,还训了我一顿。”
“哦,训你?”苏太后觉得好笑:“为何事?是仅是因为细作一说吗?”
“不...是”
沈袆赧然一笑:“太后,是因为别的事情。”
“何事?”
“太后,我铺子里不是有一个小伙计嘛,相处了年数久了,我一直把他视作弟弟看待。”
苏太后点头:“嗯,你心善,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吧...”
沈袆要把表露出来的愁容掩过去,只能先用司马长风抵挡一下,反正之前也想告一状,也就此瞎编起来。
“我寻思能让这个弟弟以后有出息,不能总在铺子里做伙计,就想把他送到长安县衙做个小衙役,不也就成了官府中人嘛!”
“嗯,倒是不错,你去求世子啦?”
“是...呀,可世子训我说,这是扰乱朝廷用官的规矩,说我不遵法度,妄想以权谋私利,不给办。”
此刻,司马长风若是在旁听到这样冤枉人的话,保不齐会暴跳起来,至于会不会如雷般愤怒,那还得看心情如何了。
“不至于吧?一个县衙的小吏而已,再说世子如今是司隶校尉,长安县衙正属他的辖制,怎会如此拒绝你?”
知子莫若母,苏太后不太相信沈袆所说的话,可看到沈袆一脸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儿子可能是故意戏弄这个丫头。
“就说嘛,我那弟弟也会拳脚,人也精明能干,怎么就不能给个机会呢?再说不帮忙也就算了,干嘛训人呢?”
既然已经诬陷了,沈袆索性加大了力度。
“太后,您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