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之所以会问及柳越山,一则是因为柳越山是柳樾的族人,虽然死于咒魂案前,其中或许也会有些关联,他想验证一下柳樾的反应。
另外,柳越山被人易容装扮半年之久,很可能是想栽赃陷害于柳家,司马长风想就此探查柳樾,看看是否能从他这里找到有用的线索。
“朗朗乾坤,哪里会有什么鬼怪?”
柳樾抬掌轻拍在身前的食案上,依旧皱眉:“既然认定遗骸便是柳越山,那活着的必定是有人假扮。”
说着,柳樾转头望向秋无寒:“你行走江湖,可知有谁善用这等难辨真假的易容术?”
秋无寒略做思忖,回道:“易容术在江湖上并不出奇,要说技法精湛者,当属燕北慕容氏,只是听说他们远在大漠,为何要跑到长安城来假扮一个无名之辈呢?”
“慕容氏?”柳樾听到这个姓氏,心下一惊。
当年,柱国将军云阑清的麾下有一名悍将就是出自燕北的慕容氏,那人名叫慕容夏,当时领兵驻于长安东的灞上。
柳樾杀了云家数百口人,为了彻底灭了云家的势力,不仅缉拿了云阑清在城中的属下,而且还带兵赶至灞上,夺了慕容夏的兵权,并将其一家老小尽数诛杀。
当时,这一行径险些激起灞上兵变,若不是宣王司马丛领兵从旁震慑,恐怕那些军卒会祸乱长安。
如果是慕容氏假扮了柳越山,这其中必定有与慕容夏的灭门有关,若不是提早察觉此事,若是那个假柳越山寻机进入两府,后果不堪设想。
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当年,柳樾与父亲柳镇庆为了拦下圣意,不知杀了多少人,而那些被杀之人又多是亲近云家的文臣武将,他们的背后都有家族,即便被几番镇压,却是香火未断,复仇之举必定会出现,也会防不胜防。
所以,柳樾听到慕容这个姓氏会觉得心惊,更担心某些绝密的事情会被世子所知晓,若是那样的话,这座天子之城将会再次血流成河。
司马长风与沈袆对视不语,只是看到柳樾的神情凝重,心中起疑,也瞬间忆起材官将军慕容夏。
对于当年的惨案,司马长风记忆犹新,可那是父皇临终时的旨意,是替新帝铲除隐患,年幼的他无法阻拦,也没有本事制止,就连替云家以及那些惨死的将士叫屈都办不到。
不过,若真是云家的旧部想要复仇,为何要把这个仇恨落到自己的身上呢?只是因为自己也曾是皇子?这未免太不公平!
想到此处,司马长风暗自轻叹了一声。
京兆公主司马乐嫣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继续说话,忽问:“燕北慕容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假扮那个死人?”
秋无寒一笑:“公主,慕容仅是一个家族姓氏而已,做什么都有,其中一支便是以易容术见长,在江湖上挺有名气。”
司马乐嫣好奇:“你见过?”
秋无寒笑着摇头:“没有,公主,都说了是以易容见长,即便见过,恐怕也不知真假。”
听曲赏舞的宴集,经这事儿一搅和,倒是变成了说书与闲谈江湖事,公主的兴致盎然,柳羽裳却觉得索然无味,更因为司马乐嫣的转向而有些气恼。
“兄长,我看沈姑娘的装束也应是善舞之人,似乎还善健舞,不如请她为大家献舞,可好?”
那日,柳羽裳跟着长姐柳皇后在讲武殿内羞辱了沈袆,随后又让人查过沈袆,知道她没有说谎,确实是一个经营寿材铺的小仵作。
这样的身份对柳羽裳毫无威胁,也根本不屑放在眼中,可今夜再次见到沈袆,她觉得自己想错了,这个女人虽说出身低贱,可装扮起来还是挺有风韵。
不过,低贱必定不会有高雅之风,穿舞服也仅是装样子想取悦世子,柳羽裳提此建议,就是想让沈袆当众出丑。
达官显贵的宴集上,讲究邀舞不可拒,否则便是失礼,会被认定轻视设宴的主人。
此间是柳府,柳樾自然是主人,只要他开口相邀,沈袆没有拒绝的可能,更何况以她的身份也无法拒绝。
这个提议为难了沈袆,若说让她下场胖揍一顿柳羽裳,倒是真能打出一个春花烂漫,可要说让她舞上一曲,那就是矮子骑大马,上下都难。
从未学过,压根儿就不会。
论起来也怨世子,干嘛要选这身舞服呢?
若是能寻一套像柳皇后那样的凤冠霞帔穿在身上,单凭那份庄重威严,又怎会有这样的麻烦事?
“这个提议不错,世子,请让沈姑娘献舞吧!”
沈袆正在为难,腹诽着柳羽裳的坏心眼,偏偏柳樾也想帮自家妹子,赞同了提议,以不可拒绝的语气做出邀请。
司马长风也难心,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只想着让小仵作不用再女扮男装,没想到竟添了麻烦。
正当他想替沈袆找借口拒绝,却见秋无寒笑着站起身:“太尉,无寒虽是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