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突然,夜虫的鸣叫声在沈袆的身侧响起,吓了她一跳,也让行走在龙辇旁的唐尧瞬间转头,似剑芒的目光直逼过来,沈袆不禁屏住了呼吸。
“走快些!”
沙哑的声音让唐尧收回了探寻的目光,停下脚步深鞠一躬:“臣遵旨!”
浩浩****的队伍很快走出园林,直到完全消失在宫门内,险些背过气的沈袆才敢深吸一口气,猫腰逃回讲武殿。
那是天子的銮驾!
自己若真被发现,恐怕不等司马长风赶来,早就被当做刺客死在乱刀之下,那个唐尧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剑刺来,绝不会给司马长风留一点情面。
自己这点拳脚功夫抵不住百余名殿卫的围攻,尤其还有一个血剑唐尧,今夜真是捡了一条命,可不能再瞎溜达啦!
后怕让沈袆出了一身冷汗,即便坐在讲武殿内,两只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发颤,不过在心有余悸下,她还是对皇帝脸上的半张黄金面具起了好奇心。
这是啥情况?还要挡住半张脸?
之前听太后的意思,不是只有腿脚不好吗?如何这脸上也有毛病?
姑且不说是啥毛病,就是戴着面具也挺吓人,那位如花似玉的柳皇后躺在旁边,要是大半夜冷不丁地瞅上一眼,还不得吓个半死呀!
唉...论起来还是长风大人看着顺眼,眉清目秀地一塌糊涂,咋看都讨人喜欢。
一阵替人担忧,一阵胡思乱想,沈袆在讲武殿内想得发困,手拄着点个不停的脑袋打算小眯一会儿。
“你们都出去!”
半梦半醒间,女人的轻喝在殿内响起。
沈袆被这声喝令惊醒,抬头便看到柳皇后正站在面前,一双桃花眼内迸射出冰冷的目光,她的身侧还站着一名打扮华丽的女子,两人的相貌竟有几分相似。
“奴婢贾仁叩见皇后娘娘!”沈袆的反应也快,赶忙将漆纱笼冠套在头上,一骨碌跪倒在地,粗着嗓子向柳皇后施礼。
李常侍交代过,无论是婢女还是内宦,见到主人都要自称奴婢,这是规矩,宫里面亦是如此。
柳皇后不等沈袆抬头,厉声喝问:“你不是阉奴,莫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你是何人?”
沈袆大惊,不敢抬头,脑中飞快地想着说辞。
柳皇后再次喝问:“本宫问话,你敢不答?即便你是宣王世子的人,本宫也可以将你杖毙于殿内!”
“皇后娘娘睿智,民女沈袆,在长安东市经营沈记寿材铺,只因和世子大人相熟,求他带民女来见识一番皇宫的奢华,民女只是一时好奇,并无恶意,也绝无欺瞒。”
沈袆抬头快速地回答,只是真假参半,如实说出自己的身份,却隐瞒了入宫的真实原因。
柳皇后的脸色渐缓,围着跪地的沈袆走了一圈,问道:“你一个寿材铺的小丫头,如何与宣王世子相识?”
沈袆大胆地望向柳皇后:“原本并不熟识,只是民女兼做仵作,在替长安县衙验尸之时,恰逢世子大人在县衙内,如此也就见了面,世子大人欢喜民女,故此才多有走动。”
回话依旧是半真半假,也有些豁出脸面,沈袆知道如果不这样说,无法与刚才的话相对应。
“真是大言不惭,世子会欢喜你?”
柳皇后身侧的女子冷笑了一声,面露不屑:“不过是一张寻常庸俗的脸,有何欢喜?必定是你用****之法狐媚了世子,真是该死!”
沈袆气得涨红了脸,却不敢有一句反驳。
这里不是长安县境,更不是东市,而是燕雀都不得随意出入的皇宫大内,只要司马长风不在身边,自己这条小命随时都可能玩完。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沈袆猜不透,也不敢想,只盼望这两个女人能赶紧离开,又或是司马长风能立刻马上滚过来,否则真会出事。
然而,就在这份惶恐不断地集聚下,莫名而来的柳皇后竟然不再逼问,带着身边的女子甩袖离开了讲武殿,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沈袆跪在原地。
哎呀,这是什么意思?
专门跑过来羞辱本姑娘吗?
皇后就了不起?
再说了,那个女人是谁呀?什么叫寻常庸俗的相貌?看不起谁呢,若是换上凤袍,本姑娘比皇后还要母仪天下,真是狗眼看人低!
沈袆不敢明骂,腹诽总要有一些。
无论谁被人如此羞辱,心气都会过不去,直到长信殿的夜宴散席,沈袆的闷气也没有消退半分。
返回王府的马车上,沈袆拉长着脸,一声不吭。
司马长风以为是时间过晚的原因,说了一句抱歉后,说道:“小仵作,我刚才在寿宴上又回想了你的话,觉得唐尧确实有问题...”
不等司马长风把话讲完,沈袆赌气地说:“有问题就一刀杀了,你是世子,又是天子的亲弟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