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京茹的声音带著哭腔,语无伦次地后退,直到冰冷坚硬的书桌抵住了她的后腰,再也无路可退。
“不知道”
姜晨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秦京茹感觉自己的耳膜连著心臟一起被狠狠揪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穿一切的冰冷和俯瞰螻蚁般的戏謔。
他没有继续逼问,只是缓步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捏起了那本秦京茹刚刚动过手脚的《理论力学》。
他甚至没有翻开书页。
只是用食指的指节,在那本书的侧面,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一下。
“嗒。”
一声轻响。
一个信封,如同被惊扰的枯叶,从书页的夹缝中悄然滑出,轻飘飘地落在光洁的桌面上。
秦京茹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针尖。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顺著冰冷的书桌边缘,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完了。
人赃並获。
“这是什么”
姜晨拿起那封信,语气平淡地明知故问。
他的目光扫过信封上那模仿得极其拙劣的洋文,以及那崭新纸张被刻意做旧留下的粗糙痕跡,眼神里的鄙夷和嘲弄几乎要溢出来。
“就凭这种东西,也想来陷害我”
他甚至懒得拆开,像是丟弃一张废纸般,隨手將那封信扔在了秦京茹的面前。
“说吧。”
姜晨拉过一张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双腿交叠,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著瘫软在地上的她。
“谁让你这么做的秦淮茹还是……许富贵”
秦京茹趴在地上,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他是怎么知道的
姜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淡漠地揭开了谜底。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以为,晓娥真的那么好骗吗从你踏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你的每一个小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们眼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著一丝冰冷的讥讽。
“你以为,你上次想要偷走的那些信,是真的”
“那不过是我隨手写的几张废纸,让晓娥故意放在那里,用来钓你这条小鱼的诱饵。”
“至於今天……”
姜晨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
“我根本就没去研究所。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著了。”
“等什么”
“等的,就是你这条被推到前面的小鱼,把背后那条自以为聪明的老鱼,给我带出来。”
秦京茹彻底崩溃了。
原来,自己根本就是一个透明的小丑。
她自以为是的表演,那些费尽心机的算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拙劣的闹剧。
所有的心机,所有的幻想,在这个男人绝对的智慧和掌控力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我说……我全都说……”
她的心理防线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击溃。
再也没有任何侥倖,她將许富贵的阴谋、秦淮茹的怂恿、如何偽造信件、如何计划举报,所有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了出来。
听完她的供述,姜晨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一切尽在掌握。
“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那台象徵著特殊身份的黑色电话机前。
他当著秦京茹的面,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张科长吗我是姜建国。”
电话那头、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保卫科张科长,声音立刻变得无比恭敬:“姜总工!您有什么指示”
姜晨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字字透著森然的寒意。
“有两条毒蛇,需要你来处理。”
“一条,叫秦淮茹,住在咱们院的中院。另一条,叫许富贵,他不住院里,地址是……”
“罪名,合谋偽造证据,诬告陷害国家高级別科研干部,意图破坏国家重大科研项目。”
“人证物证,都在我这里。你现在,可以带人过来了。”
“是!姜总工!我们马上出动!”
掛了电话,姜晨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地上那滩烂泥般的秦京茹身上。
“至於你……”
秦京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念在你还有点用,主动交代了问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姜晨的声音,冰冷无情,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