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国没有留意姜晨和江若宓的目光交匯，他激动得脸膛发红，紧紧抓住姜晨的手臂，声音洪亮地对著所有人宣布。
“所有参与昨晚抢修的同志，每人奖励十块钱，记大功一次！”
“姜总工，记特等功！”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杨厂长好样的！”
“咱们红星厂有救了！”
“姜总工牛！”
工人们的脸上洋溢著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由衷的敬佩。
姜晨笑著朝眾人摆了摆手，从人群的中心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一直等在不远处的江若宓。
“辛苦了。”他的声音因熬夜而有些沙哑，却很沉稳，“一晚上没合眼吧”
“不辛苦。”
江若宓摇了摇头，她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跟著颤了颤。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你才是最辛苦的。”她轻声说。
“走吧，天亮了，该回家歇著了。”姜晨没再多说，转身朝著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江若宓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看著他挺拔宽阔的背影在晨光中拉长，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寧感。
这个男人，好像总能创造奇蹟。
回到四合院，天已经彻底亮了。
姜晨推开自家院门，一股浓郁的米粥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娄晓娥繫著一条碎围裙，正从厨房里端著一个托盘走出来，上面放著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几碟小菜。
“回来啦”
她看到姜晨，眼睛瞬间就亮了。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姜晨身后的江若宓时，那明亮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
“快进来坐。”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没有变，热情地招呼著，“我估摸著你们也该回来了，熬了粥，忙了一晚上，肯定饿坏了。”
她说著，很自然地將江若宓也让进了屋里。
“嫂子，这……太麻烦你了。”江若宓站在门口，显得有些侷促。
她不是傻子，能清楚地感觉到娄晓娥那热情笑容下，隱藏著的审视。
“不麻烦，快坐下吃。”
娄晓娥不由分说地拉著江若宓在饭桌旁坐下，然后才转身给姜晨盛了一碗粥。
她把碗放到姜晨面前，嗔怪道：“你也是，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托人回来说一声，害我担心一晚上。”
话里是埋怨，可语气里透出的，全是藏不住的心疼。
“事发紧急，没来得及。”
姜晨喝了一大口热粥，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驱散了通宵未眠的疲惫。
他看著妻子关切的脸，心里一暖，解释道：“主变压器烧了，要是不连夜修好，整个厂子都得停工，任务耽误了，那损失就没法估量了。”
娄晓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心疼自己的男人。
她给姜晨夹了个白面馒头，目光又转向了安安静静低头喝粥的江若宓，像是隨口一问。
“江研究员也跟著忙了一晚上啊真是辛苦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这搞技术也太熬人了，尤其是对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可得注意身体，不然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江若宓拿著勺子的手，猛地一紧。
“女孩子家家”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这是在提醒她，她和姜晨之间，除了工作，还有男女之別。
“应该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江若宓连忙放下勺子，解释道，“都是姜总工一个人在指挥，我们就是打打下手。”
“是吗”娄晓娥笑了笑，那笑容却没到眼睛里，“能给建国打下手，说明江研究员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不像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在家里做做饭，等他回来。”
这话听著是自谦，可每一个字都在宣示著她女主人的身份。
一顿早饭，吃得暗流涌动。
江若宓如坐针毡，匆匆喝完粥就立刻起身告辞。
娄晓娥客气周到地將她送到大门口，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可一关上门，回到屋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她一边收拾著碗筷，一边幽幽地开口。
“那个江研究员，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吶。”
姜晨正在脱下那身沾满油污和灰尘的工作服，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我们就是纯粹的同事关係，一起为国家搞研究。”
“同事”娄晓娥哼了一声，把碗筷重重地放进水池里，发出一声脆响。
“我可见过你不少同事，不管是厂里的老师傅，还是部队来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