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天啊！
那可是总装备部的部长啊！
他竟然说……要下班回家做饭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足足过了五秒钟，电话那头那个清冷的女声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姜……姜总工，您说什么”
江若宓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作为总装最年轻的顶尖研究员，她接触过无数恃才傲物的专家泰斗，但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敢用这种態度对待赵部长！
“我说，我六点要下班。”
姜晨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现在没空，你们要是来，就自己找地方等著，或者明天再来。”
他没兴趣陪什么领导，他脑子里的合金配方推演到了关键时刻，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
江若宓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狂！
太狂了！
她身旁，一位头髮白，身穿军装，不怒自威的老將军，正拿著另一个听筒，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他就是赵兴邦。
他听到了姜晨的每一句话。
赵兴邦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
“有意思，有意思啊！”
他对著话筒，亲自开口，声音洪亮如钟。
“我就是赵兴邦！小同志，你这个態度，我很欣赏！”
“有本事的人，就该有脾气！”
“好！我们等你！”
“你先忙你的，我们到了以后，绝不打扰！你什么时候忙完，我们什么时候见！”
这话一出，不光电话那头的江若宓傻了，旁边的警卫员和秘书也彻底懵了。
部长……竟然妥协了
还说很欣赏
这世界是疯了吗
姜晨听著电话里的声音，挑了挑眉。
这老头，倒还有点意思。
“行，那就这样。”
说完，他“啪”的一声，直接掛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於海棠看著姜晨，眼神里除了崇拜，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天捅个窟窿都面不改色。
“姜……姜总工，您……您真的不见他们”
於海棠结结巴巴地问。
“见，等我算完这个公式。”
姜晨拿起笔，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那张写满了符號的草稿纸上，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於海棠看著他专注的侧脸，不敢再出声打扰，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
她一出门，就靠在墙上，心臟还在“怦怦”狂跳。
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整个轧钢厂，不，是整个京城的工业系统，都要炸开锅！
一个小时后。
两辆掛著特殊牌照的军用吉普车，没有经过任何通报，直接驶入了红星轧钢厂。
杨卫国带著所有厂领导，早已在办公楼下恭候，一个个紧张得手心冒汗。
车门打开，赵兴邦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身后跟著气质清冷的江若宓，以及一眾肩上扛著星的专家和军官。
这阵仗，让杨卫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赵……赵部长！欢迎您蒞临指导！”
杨卫国一个立正，敬了个礼。
“杨卫国同志，不用搞这些虚的。”
赵兴邦摆了摆手，目光如炬，直截了当地问。
“姜总工呢”
“呃……这个……”
杨卫国擦了擦额头的汗，硬著头皮说。
“报告部长，姜总工……他正在办公室里进行一项重要的理论研究，他……他说，等他忙完……”
“好！”
赵兴邦乾脆地打断他。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给我们在楼下找个会议室，不要去打扰他！”
他转头对江若宓和一眾专家说。
“我们国家的宝贝，就该有这个待遇！让他安心搞研究，这比什么都重要！”
一眾泰斗和將军们面面相覷，虽然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看著部长都这么说了，谁也不敢有异议。
於是，总装备部的部长，带著一群足以撼动国家军工体系的大佬，就这么被晾在了红星轧钢厂一间普通的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在等。
等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做完饭，不，是搞完研究。
而此刻，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姜晨终於放下了笔。
他看著草稿纸上最终完成的合金配方，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