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声音又高又尖,跟被踩了尾巴的鸡似的,在不大的后院里迴荡。
“我这刚从乡下放电影回来,累得跟孙子似的,谁他妈不长眼,动我墙角的煤!”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自家房子里冲了出来。
许大茂人长得尖嘴猴腮,穿著一件半新的中山装,头髮抹了头油,梳得鋥亮,一看就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货色。
他衝到院子中间,一眼就看到了堆在墙角的一小堆煤球。
那煤球旁边,还扔著几个碎掉的煤渣。
许大茂叉著腰,三角眼在院里扫了一圈。
后院住著三户人。
聋老太太肯定不会干这事。
二大爷刘海中家虽然爱占小便宜,但也不至於偷他这几块煤。
那……
许大茂的目光,落在了那三间崭新的北房上。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这房子还是空的,怎么现在门口好像有人影晃动
“谁啊新来的”许大茂扯著嗓子喊道。
屋里的姜晨,听得清清楚楚。
他打开门,走了出来,平静地看著许大茂。
“你是在叫我”
许大茂一看到姜晨,愣了一下。
好傢伙,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白白净净,穿著崭新的工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但他隨即想到了自己的煤,气势又上来了。
“就是你刚搬来的”许大茂下巴一扬,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姜晨。
“对。”姜晨点头。
“我问你,我墙角那堆煤,是不是你动的”许大茂指著墙角,质问道。
姜晨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墙角確实有一堆煤,大概百十来斤,旁边还立著一个崭新的煤炉子。
那是厂里后勤给他送来的。
“那是我的煤。”姜晨淡淡地说道。
“你的”许大茂乐了,笑得阴阳怪气,“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煤是我前两天托人从西山拉回来的,我可有票!”
“我也有票。”姜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正是厂里后勤开的条子。
许大茂根本不看,他一口咬定。
“我不管你有什么票,反正我原来堆在那里的煤,少了几块!不是你拿的,还能是煤自己长腿跑了谁能作证”
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了。
姜晨明白了,这傢伙就是看他新来的,想给他个下马威,立立规矩。
“那你又怎么证明,你的煤不是自己用了的”姜晨反问。
“我……”许大茂被噎了一下。
他还真没法证明。
但他仗著自己是院里的老人,根本不讲道理。
“我不管!反正我煤少了,你又是新来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没完!”
许大茂耍起了无赖。
他就是要讹上姜晨。
你要是服软,赔我几块煤,或者说几句好话,那以后在这院里,你就得矮我一头。
你要是敢硬顶,那更好,我就闹,闹得全院都知道,让你第一天来就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后院的东屋门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挺著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官迷一个。
“吵吵什么呢大清早的,让不让人歇歇了”刘海中背著手,迈著四方步,官威十足地走了过来。
“哎哟,二大爷,您可来了!”许大茂一看到刘海中,跟见了亲人似的,立马凑了上去。
“您给评评理!我这墙角的煤,被这新来的小子给偷了!我跟他要,他还死不承认!”许大茂恶人先告状。
刘海中闻言,把脸一沉,看向姜晨。
“小同志,是这样吗”他用一种审问的口气问道。
“不是。”姜晨言简意賅。
“你看看,二大爷,他还嘴硬!”许大茂在一旁煽风点火。
刘海中皱起了眉头。
他当然不信姜晨会偷煤,开著吉普车来的人,能看得上那几块煤球
但许大茂是他手底下的一条哈巴狗,经常给他溜须拍马,他得向著许大茂。
而且,他身为院里的二大爷,管事的领导,最喜欢的就是给人调解矛盾,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威望。
“小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刘海中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
“许大茂呢,也不容易,大冷天的,煤也紧张。你呢,刚搬来,可能不清楚情况,挪错了地方。”
“既然他说煤少了,你就……赔他几块,这事就算过去了。邻里邻居的,和气生財嘛。”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和稀泥,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