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丘自从回了姬国公府,就一直重伤昏迷中。
沈温给他腹部捅的那一刀实在是太重了,侯府一连请了好几位有名的大夫,才把他一条命救回来。
楚宴丘昏迷中一直说梦话,围在床边的至亲二老,还有贴身护卫炽鹤,一开始还听不大清楚,后来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不要伤她。”
姬二奶奶擦着眼泪,哽咽道:“都这样了,还想着那个女人的安危,这两个人也不知是几生几世的孽缘,好的时候生死不离坏的时候恨不得对方死。”
姬二老爷爷叹气,怜惜的看着自己昏迷高烧的儿子道:“还不叫我们伤她,她?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自打弄回来就跟你一样重病昏迷着,几位大夫会诊了,结果根本没看出什么病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姬二奶奶最忌讳他最后一个字,赶紧呸了好几口,口里念叨着“百无禁忌。”
一大家子在这姬府一座宅子的世界,闹得不可开交。
外面的世界也在诡谲风云中生了巨变。
皇宫里还是那个朝堂还是那个端坐龙椅的小皇帝,下面还是唇舌激辩的大臣们。
只有小皇帝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岌岌可危。
四方邻国边境看似安稳了,可是边关的军权已经花落旁人,想到多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嚣张的楚宴丘,他的脑袋就隐隐作痛。
若他在这朝堂上,小皇帝一定要亲口问问,这四处边关究竟有几处是在他之手了。
小皇帝咬牙切齿,突然在这群臣严肃议事的场合,一拍御案道:“今日朝会就议到此了,退朝!”
大臣们正是沉浸正酣的时候,被他突然的暴怒吓的集体跪地,只好纷纷行礼跪安依次出去了。
小皇帝悄悄的问身边的太监道:“不是说今日皇叔会上朝吗?他怎么没来?”
太监郭公公道:“陛下皇叔是说今日来,但并没有说是早朝的时候来。”
郭公公自然知道小皇帝在急什么,北番国交界处的军权已经落到西凉城主手里。
也就是落到姬氏的楚大人手里。
东边大金国那个,看似白身得新任主帅楚飞鹤,一查之下居然也与楚大人渊源极深,还有南番国边境,本来命戚飞虎为主帅姬子寅为其中一位副将,谁知密信传回来之后,那位戚飞虎主帅在军中根本无人信服,整个军部乱的很,各自在军营拉拢势力,把戚飞虎连同姬子寅等下派的京官全都架空了,一时间谁是幕后主使都还弄不清楚。
小皇帝怎么不担心,万一四方边境纷纷同时举起谋反大旗,那他这个一国之君还有多少兵力可调遣?大掘国百年基业将岌岌可危矣。
不但如此,今日南省和北省各地,竟还出现了乱兵,还是成编制成规模的乱兵。
有那快马加鞭赶回朝堂请救兵的当地将士,亲自上堂面见了陛下,听他们说南省和北省的乱兵,他们交手之后,也曾查过底细。
南省的乱兵竟是几个藩王旧部,北省乱兵乃是晋忠全将军的晋家军旧部。
如此一来细思极恐啊。
乱兵若真是这两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自从几个藩王死后,他们的私兵就有人接管了,而且一直秘密养着,养着干什么?便是有朝一日反他这个小皇帝啊。
晋家军呢?又是谁养着呢?那么多晋家军,又是谁有这个能力将他们秘密养起来,还躲过朝廷耳目,竟让朝廷一点没有察觉?
小皇帝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他突然回想起前日自己病的那些日子,他立刻开口让太监传旨,宣那个沈侯爷进宫面圣。
沈侯爷这么多次罢官复宠,他定不只是因为老皇帝的赏识那么简单。
小皇帝在御书房正焦头烂额来回踱步时,他期盼的皇叔像个癫三一样,乐呵呵的进来了。
瑞王爷还是那副纸醉金迷的样子,身上带着酒气脚步踉跄东倒西歪的朝着小皇帝下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皇帝哪里看不清他这个皇叔的真正野心?
小皇帝亲自将皇叔扶起来,关心道:“皇叔当心。”
瑞王爷被他这个侄儿扶起之后,竟然也不演了,严肃端正的站着,根本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小皇帝一脸诧异,他道:“皇叔这是怎么了?皇叔好像并没有酒醉的样子。”
瑞王爷也不装了,是这么多年来真正的装到头了,他突然微微一笑道:“皇上何时叫我来皇宫啊?”
小皇帝见他如此直截了当,也便不跟他打机封绕弯子那一套了。
他慢慢坐回到龙椅上,一副青年杰俊的少年君王样子,他道:“皇叔觉得我身下这龙椅如何?”
瑞王爷眉头一挑,眼睛里自以为隐藏好的那一丝丝贪婪一闪而过,他道:“龙椅普天之下只有一把,自然是一国宝物。”
小皇帝微微一笑道:“那朕将这龙椅让给皇叔你坐,皇叔可好啊?”
瑞王爷十分镇定,他只说:“皇上开玩笑了,微臣怎么敢去坐。”
小皇帝道:“皇叔就不要推辞了,只要皇叔答应,我只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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