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看见随行队伍中有乔厉的身影，目光微闪，据他手下密探的汇报，乔厉最近和周裕似乎走得挺近。
整个队伍足足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早上抵达清风关。
本就是炎夏季节，大地燥热，偶尔吹过一阵风，也透着闷热。清风关的县丞季大人接待了各位从京中远道而来的贵人。
四位太医和八位药童被安排住在县丞衙门里头，每天都要起早去疫情严重的地方看诊熬药。念慈师太拒绝了季大人住衙门的提议，而是坚持住在疫情首发村落的顿口，明昭便陪着她一起。
鼠疫首发村落是清河村，这村的河水已经无法再喝，据说有个得了鼠疫而死的男人十足跌落在这河里。
念慈师太只从行礼里拿出两块干粮饼，递给明昭一块，“咱们边吃边走。”
明昭接过咬了一口，里面还有蔬菜干，“师傅，味道还行。”
“念慈庵的特色点心之一，这饼长得不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适合出门在外要远行的人吃。”
明昭牵着一批马，马上驮着一些药材和两个水袋。
清河村如今剩下二分之一的人，不免有些萧条，还有些人家门口都挂着白条，隐隐传出哭声。
明昭不禁感叹，这里的景象和京中歌舞升平的样子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我要进去看看。”念慈师太来到村中空地上搭着大大小小帐篷的地方。这些帐篷围成一个大圈，大约有几十个，专门的侍卫守在门口。
“你是谁？”守门侍卫并不认识念慈师太。
“原来是念慈师太，失敬，失敬。”一个太医认出了她，“快请到这儿来。”
外围第一顶绿色帐篷就是太医、药童们每天都来的地方，领头的是太医院副院正--刘太医。
“念慈师太，我们是不是将各自的开方子拿出来一看？大家一起决定一下用哪张？或者是每张都用，以方便观察药效，然后选择一张？”
“我看不必了，直接用我的这张。”念慈师太将袖中的方子拿出，“这是我师祖婆婆在世时研制而出。”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以为皮肤白皙，眼睛小小的杨太医笑道，“师太德高望重名满天下，我等是应该敬重的，但这鼠疫不是小毛病，稍有不慎就会被传染道。我等为了万无一失，才需要慎重讨论。您这样一锤定音，似乎也不太好。”
念慈师太一双精明的眼睛瞟了杨太医一眼，“我师祖婆婆的药方不会有错，你就别再啰嗦了，她老人家当年经历鼠疫的时候，你还在阎罗殿里找地方准备下一个轮回呢。”
念慈师太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她这么一怼，大家都没有说话。
刘太医妥协，“行，就按念慈师太说的办。”
念慈师太将方子交给刘太医，让他们按照方子上所写的东西找齐全药材，开始熬药。
“明昭，跟我去看看那些染病的老百姓。”
“好，师傅。”
“二位且慢，这里有专门用的麻衣，前去疫情帐篷前换上，出来就立马放在门口的火堆上烧毁。”刘太医提醒道。
“多谢告知。”念慈师太已经走了，明昭随后跟上。
待她们走远了，杨太医慢悠悠说道，“她们是来抢功劳的吧，早不来，这会儿疫情都快控制住了，她们就来了，两个女人能干什么？那念慈师太不过就是于妇科之症上有所长，那个洛明昭还是个半路出家的，不知来凑什么热闹。”
郭太医也看不太顺眼这个念慈师太，觉得她是倚老卖老，“你们不知道？洛明昭会来，完全是因为洛御史的关系，他在朝廷上提了那么一句。还有陈淑妃的推波助澜。”
“此话怎讲？”
“那日正好是我当值，陈淑妃的宫婢让我去送魅香丸，我就去了，刚巧皇上也在，我就送到内室门口，听到那么两句，皇上正说派谁去清风关的事，淑妃就强调念慈师太师徒两个名满京城，让她们来就是助力。”
“行了，宫闱八卦也拿出来说，不怕惹祸事？这场疫情早点结束，我们也好早日回京，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刘太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家各自低头老老实实做事。
念慈师太和明昭穿着麻衣，戴着特制的纬帽去了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面躺着二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有几个的面色已经灰白了。
“到底还是来晚了，那边四个恐怕是药石无灵。”念慈师太摇了摇头。
看了一圈，她们才出去。
明昭将身上的麻衣和纬帽丢尽火堆里，又就着旁边的烈酒缸里洗手。
“洛大夫，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乔厉不知何时来到此处。
“侯爷可以去找太医院副院正看看，他在那个绿色帐篷里。”明昭不想理睬这个男人。
“当然不可能是鼠疫这种大病，就是风寒而已，麻烦洛大夫给我开个药。”乔厉已经伸出手，盼望洛明昭可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