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来吧,大帅已候你多时了。”
贾珏微微点头,而后跟随万松柏来到了中军帅帐。
刚进帅帐,贾珏便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上。
帅帐内烛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细响。
英国公张辅之端坐在虎皮帅椅上,身披玄色蟒纹常服,外罩一件半旧的山文甲。
甲叶虽已磨出暗哑的包浆,但护心镜仍亮如秋月。
英国公并未戴盔,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简朴的木簪束起,额间深刻的三道皱纹如刀刻斧凿,那是长年蹙眉留下的痕迹。
其面容清癯如古松,下颌线条刚硬得仿佛能削铁。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眼窝深陷如鹰隼,瞳孔里沉淀着北疆多的风霜,此刻正映着跳动的烛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贾珏拱手行了一礼。
“标下贾珏,见过大帅。”
“免礼。”
英国公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像浸透了岁月的老茶。
“站好了,让本帅看,我静塞军的新锐,生得什么模样。”
“谢大帅。”
贾珏站直身躯,抬起头颅。
英国公打量了贾珏一眼后,心中颇为感慨。
“不愧是贾家后代,眉眼之间,果然当年宁荣二公的风采。”
英国公推过一盏温好的茶。
“喝了吧,从上关军堡到幽州大营,百二十里疾驰,嗓子该冒烟了。”
贾珏双手接过紫砂杯,仰头将温茶一饮而尽。茶汤带着罕见的兰花香,入喉后却泛起金戈铁马的凛冽余韵。
英国公抚掌大笑。
“好,阵斩敌军大将,焚毁四架震天雷,以三百敢死营士卒击溃八千精锐,单人冲阵,身陷重围,仍能力斩秃发乌孤,打垮敌军,这般战绩,静塞军建营七十年来独一份。”
英国公突然敛了笑容,目光如炬。
“按军规,敢死营需三战方可脱籍。”
“但本帅今日愿为你破例。”
他取出一枚银豹钮印放在案上。
“来帅帐做典军校尉,正六品。亲卫营里给你留位置。”
帐中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银印流光溢彩。
贾珏沉默片刻,忽然拱手一礼。
“末将斗胆,求大帅收回成命。”
万松柏倒抽一口冷气,英国公却挑眉。
“哦,为何?”
“宁荣二府视末将如眼中钉。”
贾珏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