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爱好摄影的男人拍的，我们当时并不认识。因为他看上了你外祖母，便趁她不注意拍了几张。后来大家聊了几句，便认识了。
只可惜你外祖母不肯和人家多接触，照片还是我拿回来的。”
又翻到第三张，这是尼琳大师单独的照片，还是那家咖啡馆。洛小霜猜测，应该也是那个男人照的。
“这张也是咖啡馆照的，洗完之后，给了我们一人两张。”尼琳说起这些时，眼中有了几分伤感。
洛小霜往下翻时，便看到了那个拍照的男人。他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长相俊朗，看起来阳光又充满活力。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大桥，三人的合照，外祖母离他有两个拳头的距离，显得有些拘谨。而尼琳则是靠得很近，眼神中带着喜悦和些许羞涩。
洛小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经沉浸在回忆中的尼琳，而后叹息了一声。
战争年代，多的是包办婚姻。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两情相悦，最终走到一起的，算是很幸运了。
往后翻，都是两人的照片，在不同场景，不同的装扮，或单人，或双人。
知道翻到倒数第二张的时候，洛小霜看到了那副画上的场景。
那幅画是米乐照着这张照片画的，对于爱好摄影的人或画家来说，这张照片的构图、色彩、人物和动作看起来很有故事性，需要表达的情感也很强烈。
“当米乐翻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说他想画下来。我本不想同意，但经不过他再三的请求。
其实因为那副画，还得到一家非常有名的杂志主编赏识，但是我没有同意将它刊登出来。”
尼琳摸着那张保存良好的照片，眼中满是怀念。
“她希望留给这个世界关于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不想让世人看到她的狼狈。如果不是女佣错将那幅画从仓库中拿出来，我绝对不会将它挂在墙上。”
洛小霜摸了摸照片上外祖母的脸，又摸了摸小陆璋蓬乱的头发， 心中一酸。
她还没来得及问陆璋关于外祖母的事，也许陆璋并不认识尼琳。
翻到最后一张，这是一张三人合照。
这一张照片中的外祖母，笑颜如花，眼神中带着憧憬和喜悦。她的左边，是一位身穿银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陆璋的右边，则是尼琳。
洛小霜的视线紧紧盯着这个男人，眉眼间的熟悉让她脸上的微笑退去。
男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五官深刻，嘴角嗪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男人，都是因为他，你外祖母才受了这么多苦。所以我把他放在了最后，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别忘了他。
只可惜他现在竟然过得还不错，娶了长官的千金，儿女双全，高官厚禄，让我气愤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尼琳望了一眼洛小霜紧抿的唇瓣，眼中闪过怜惜。
“这张照片是结婚前照的吧？”洛小霜问道。
“是！那时候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了，我还没回国，便趁着三人都在的时候照了一张。”
尼琳大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叹道：“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不公平，有人做尽了坏事，却依旧过得肆意潇洒。可被他们伤害的人，却草草了结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洛小霜之前以为陆璋长得像外祖母，现在看来，不过是遗传了那双美目。
从这张照片来看，眉眼间，陆璋其实更像生父。而她，才是最像外祖母的。不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与外祖母很像。
“你很像你外祖母，和她像极了。”
已经过去太多年了，看到照片，尼琳大师忽然又觉得那人又在自己眼前了。
洛小霜深深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又将相册翻到了前一页。
“我知道我的请求会让您为难，但是我想拥有这张照片，您能将它留给我做个纪念吗？”洛小霜指着那张洗碗的照片道。
尼琳有些犹豫，她舍不得，但没有犹豫多久，她就同意了。
“我已经有了画，这张你拿回去吧！你外祖母生了你母亲之后，可能没照过多少照片，这还是你外祖母和你母亲的合照，很有纪念意义。
还有这两张，你也拿回去。你母亲没见过我，但我是你外祖母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能知道我的存在。”
另外两张，一张是两人的合照，还有一张是外祖母的单人照片。
洛小霜知道这是为了留给他们做纪念的，感激不已。
战乱年代，即便外祖母之前保存了照片，但随着数次搬家，怕是早就已经遗失了，反正她从来没在母亲那看到过照片。
“真是太感谢您了！”洛小霜拥抱了一下尼琳大师，这一趟过来，收获很大。
“不用客气，我相当欣赏你的才华。昨天宴会上的两条裙子其实都是出自你手吧？你是设计师星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