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驹告诉白梦瑶,那些画都是佳佳这个固执而可爱的小姑娘一手画的,她几乎每天都画一幅画,只为将来白梦瑶不在他们身边时还能记得他们。
白梦瑶想到尉迟驹之所以不肯对自己提及往事可能是因为蓝羽在身边,便以想替尉迟驹治疗伤病为由,让蓝羽去请大夫。
而蓝羽前脚才离开破屋,后脚尉迟驹就果然对她说起了他们的过往。
尉迟驹不是个好的口述者,同一件事总是会反反复复,颠三倒四,也正因为这样倒反而能从细枝末节中窥探出他所言非虚。
白梦瑶陷入了混乱:子夜情真意切,尉迟驹又真情实意,可两个人所说的话却又都截然相反!这怎么可能!她表面淡定,仿佛依旧默默听着尉迟驹诉说过去,可心中却不断的在揣测,在怀疑,在思索……
除非!
她想到一种可能:除非有人真假掺半,制造了一段假回忆,然后又融入了真实经历,真真假假间变得难以界定!
可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设局人的心机得有多深?多可怕?
“姐姐,我们快去救佳佳吧!”尉迟驹始终苦苦哀求她,“我们一起啃过树根,要过饭,被人羞辱,被人追杀,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却是我们三个人里最贴心的那个,我们不能就这样将她一个人抛弃在那里啊!”
白梦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说:佳佳已经死了,为了一个死人,得不偿失。可脑中,那个无端响起的“阿瑶姐姐”的稚嫩童声,却像是条鞭子,不断不断的抽打着她的心,让她无法这样绝情。
最终,她妥协了:“好吧,我们去接她回来。”
蓝羽请来了大夫,在给尉迟驹看过伤,上过药之后,连药钱都没收就走了。很显然,蓝羽的这位大夫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白梦瑶没有点破,她知道总有一天,蓝羽会将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主子的身份都在自己面前摊开,她不急于一时。
应着尉迟驹的请求,她们连晚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皇城。
蓝羽找了一辆马车,车子不大,但坐三个人绰绰有余,拉车的马很不一般,四肢矫健,疾奔如风,看着更像是一匹久经沙场的战马。
马车很快来到一座小镇。
“嘉业?”蓝羽撩起车帘,表情奇怪。
“怎么了?”白梦瑶问她。
她笑:“嘉业因为地处凤凰和云间城两边交界,常年以来都是两不管地带。十年前,云间城顾家还主事的时候,那里的百姓尚且还能苟活,现在,早就成了贼头鼠蚁的老巢,能生活在那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云间城顾家?”白梦瑶呢喃。
蓝羽眼睛一亮:“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她似乎很兴奋,跟之前所有的表情都不一样。
“我……不知道。”白梦瑶实话实说。
她又像个泄了气的囊袋一样,萎靡下去,转而却自言自语道:“他对你那般的好,可你却连他一丁点的映像都没有,真是悲哀啊。”
“他?”白梦瑶奇怪,“谁?”
可蓝羽却已经收起刚才的状态,直接道:“看!那个就是你们要救的佳佳吗?”
黑夜之中,周遭的所有建筑,树木就像是一个个正瞪着眼睛望着他们的巨型鬼怪,而在这群鬼怪的正当中,一个瘦小的身躯被挂在旗杆上,随风摇动,比之枯叶更加悲惨。
“佳佳!”尉迟驹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白梦瑶虽然没有记忆,却也不禁湿了眼睛,她问蓝羽:“你能上去把她带下来吗?”
蓝羽才要点头,尉迟驹忙道:“等等!”他指着行刑台周围:“高台周围布满细小长钉,莫说黑夜,就算是白日里也看不真切,但凡只要有人靠近行刑台,必定会被扎个半死。”随后,他又指着高台,“刑台看着结实,但其实内部中空,除非你能飘,否则稍微沾地就会掉下去。”
“bsp; 尉迟驹道:“顶天厉刺。”
蓝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总算是明白尉迟驹的这一身伤是哪里来的了,他能一直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
“长钉不怕。”白梦瑶道,“找个物件垫在脚下就好,难就难在如何登上刑台解开绳索将佳佳放下来。”
蓝羽笑:“何必去解,将绳索从中砍断就是了。”她比划着自己到行刑台的距离,“只是要在瞬间砍断绳索,然后飞身过去接她,起码得借两次力,可这行刑台周围却连一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这才是最难办的。”
尉迟驹又摇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他又指着周围漆黑一片的屋子,“这周围埋伏着十多人,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就都会涌出来。”他垂头丧气,“我已经来过三次,每一次都是被打晕了丢出去的。”
白梦瑶皱眉:“什么人布下这种局?”若是只想用佳佳来做诱饵,那尉迟驹第一次被抓住就该被杀了,又怎么会纵容他来了三次那么多?除非……那个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