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牢头那么奉承白梦瑶,王佑不禁咋舌:“我跟这个老小子打了整整八年的交道,却从来不知道他对人还有这样一副嘴脸。”要知道以前,他就算是拿着陛下的指令来提审犯人,牢头也是摆着一副臭脸的。
白梦瑶轻轻笑了一下:“是你还不知道钱的作用罢了。”
这看大牢的,和地狱小鬼都是一样的,只有钱才能让他们开眼。
可能是因着这几天来实在太累了,此刻的顾莹躺在干草堆上睡着,哪怕白梦瑶就站在她的身边也毫无察觉。
“她的腿……”白梦瑶并没有急着去叫醒她,而是先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按道理说镇国公的夫人应该是雍容华贵的,可眼前这个人穿的虽然是绫罗绸缎,但也只能说是比一般人家要富贵一些,还达不到雍容华贵的地步,这从侧面说明她不是个张扬的人。
“传闻是被前皇帝季龄语砍了。”王佑对过去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毕竟那个始终陪在子夜身边的人是他的哥哥王佐而不是他。
“是因为她是镇国公夫人的关系吗?”因为夫君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而受到牵连的女子,古往今来也有很多,只可怜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她们的丈夫却并不晓得她们的苦。
“我听说……是因为公主您。”王佑告诉白梦瑶,说是当初季龄语想要强娶她为妻,是顾莹主动跟她互换了身份,帮助她逃离了满是危机的皇城。
“所以,国公夫人的这双腿是因为您才被砍掉的。”王佑跟子夜在某些地方很像,他们都是有话说话,嘴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夸张讨巧,即便这句话可能会让听得人不高兴,也一样会将事实告诉她。
“我?”白梦瑶虽然知道王佑不太会撒谎,却依旧有些不能相信。
“是的,我还听说,当时陪着镇国公夫人一起一心赴死的还有秦霜郡主。”王佑看着白梦瑶的表情,觉得很奇怪,“怎么公主您自己不知道吗?”
在此之前,白梦瑶除了在子夜面前以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过自己失忆的事情,她需要通过许多人的口述,才能判断出一个真实的过去。
佳佳留下的画纸,手心里“复仇”两个字,一直一直都在提醒她,子夜不是个好人。可是脑海中……那些总是突然出现,又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又在向她诉说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子夜。
白梦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一个才好,只能借助于周围人的口,去还原过去的真相。
“我……我只是……有些无法面对……”白梦瑶掩下自己心里的诧异,低头再次打量顾莹,这个女人跟之前的秦霜郡主不一样,都被关进这样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却依旧能睡的这样熟,连进来了人都不知道,可见她不是个有心计的人。
或许……能从她的嘴里套出一些东西来?
白梦瑶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摇了摇她,嘴里轻轻叫着:“姐姐?姐姐?”
顾莹很累,她刚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型天平上,她的左边站着周文书,右边站着陈良,天平之下是万丈深渊。不管顾莹如何想跟周文书站在一道,但只要她往周文书的方向走出三步,周文书就必定会坠落深渊。所以她只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望着他,眼泪汪汪。
可左边的周文书却像是对她的存在浑然不觉,依旧手里拿着书本看得仔细。
“莹!”倒是右边的陈良冲她伸出手,“来我这里。”陈良长得粗壮,却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他真的能一直保护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我走过来你就会掉下去!”顾莹觉得陈良真的是傻,这样简单的情况都不明白,若是她能走,早就跟周文书在一起了,又怎么会还站在天平的正当中一步都挪动不得。
“不,我不会。”陈良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意一般道,“这是你心中爱之天平,你走不到周文书身边是因为在你的心里,也早就认定周文书并不爱你,所以只要你走过去,周文书就会掉下去,可你若选择我,我绝不会掉下去。”他望着她,眼里无波无澜,却是比磐石都更加坚定。
“我心里的爱之天平?”顾莹觉得不可思议,可在那么一刻里却又觉得陈良说的很对,这的确就是她的心。
可这若是她的心,那么她现在站在天平的正当中岂不就代表着陈良跟周文书一样的重要?这怎么可能!顾莹自己都觉得可笑,周文书可是我的丈夫,陈良算什么?他只是我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一个下人,还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不要骗你自己了。”陈良轻轻道,“这里就是你的心,没有别人,你再这样骗自己有意义吗?”
“你胡说!”顾莹立刻反驳,“我并不爱你,我对你只是……”她在脑子里想了想才回答道,“我对你只是同情,是可怜,根本就不是爱情!”
可这些话对陈良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效果,陈良有一个本事,他能自动过滤所有他不想听到的话,所以他始终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看着她变得越来越慌张无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