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突然出手,顾莹大吃一惊,还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左手袖管一抖,一把匕首便直接滑到了掌心,她想都不想直接就扬起匕首,狠狠扎进他的胸口,只是因为她坐在轮椅上,高度不够,所以那刀子只扎进了他的右肋。
有血从身体里蕴出来,染红了他的外衫。可他却只是顿了顿,随即依旧冷着脸强行扒开她的右手手掌。
今天早上,为了亲自给周文书炖汤,她不慎被火上的瓦罐烫伤了手掌,当时就红肿起泡了,但是因为今天节日特殊,她怕自己受伤的消息会影响到今天所有的安排,所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连身边的丫鬟都没告诉。
如今,手掌上最大的水泡已经溃烂,有白色的脓水从里面渗透出来,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顾莹看到男人在检查过自己的手心之后,从一旁端来一盆清水要为自己冲洗伤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抗拒,嘴里便冷冷道,“我没事,不需要你关心!”
可话才落音,原本已经收在身侧的右手却又被他强行拉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关心!我只是脚断了,手没废!我自己可以帮自己上药,根本就不需要你!”她大怒,模样吓人。
男人低着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仔细的用干净的帕子替她将手心里的脓水全都洗掉。
他力气极大,期间不管顾莹如何挣扎都始终无法挣脱。顾莹气的脸色铁青,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清洗完之后,他又麻利的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粉,用嘴拔开瓶盖,随后看了她一眼。
“干什么?”顾莹觉得男人的这一眼里包含着很多话。
“会疼。”男人说。
随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
“什么?”顾莹问。
“蜜饯。”他说。
顾莹觉得可笑:“你觉得我会怕疼,所以就拿这种破蜜饯来哄我?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顾莹!顾家的女儿,我们顾家只有为国战死的魂,没有怕死的人!”
男人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劝,直接就将那药粉洒在了已经溃烂红肿的手心上。
“啊!”顾莹大叫一声,那是真的很疼,每一抹药粉触碰到手心时都能看到有小气泡从中破裂开来,就像是自己的皮肤在爆裂开一样。但见男人正淡淡的望着自己,她又立马闭上了嘴,死命的强忍着。
男人缓缓打开油纸包,从中拿出一颗递到她的嘴边。
顾莹望着他,她知道他想让她吃颗蜜饯缓解一下疼痛,但是身为镇国公夫人的她却觉得他是在嘲弄自己。
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喂自己吃东西!
“拿开!”她用左手直接拍飞了那颗蜜饯,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
男人望着那颗小蜜饯“咕噜噜”的转到桌子底下,脸上似乎有些失落,但是他依然什么都没说,转而又从怀里拿出一卷纱布,开始替她包扎。
“我是镇国公夫人,我家里有宅医,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替我包扎,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侍卫!一个被我从奴隶市场买来的狗一样的人!”
顾莹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当初陈良只是一个奴隶,跟所有其他无用的奴隶一样被关在一座铁打的笼子里。
那笼子四面透风,而奴隶们都光着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粗布就算遮羞了。
他们跟周围在贩卖的猪羊一样,都是标有价格的。
女奴隶,好看的,能卖到五十两,买回家做个发泄工具的豪客大有人在。而男奴隶,不需要样貌,一般人买男奴隶都是为了回家干粗活的,所以作为一个不是特别强壮的奴隶,陈良几乎不被任何人看好。
恰逢那一年,西方国家大灾,奴隶人数激增,就连原本市面上稀罕的昆仑奴都多了起来。虽然陈良每三天才吃一个馒头,但是奴隶贩子们依然觉得他浪费粮食。他们重新梳理了一下铁笼里的奴隶,将那些瘦的,瘸的,有病的全都踢出来,跟绑螃蟹一样将他们手脚全都困了绑成一串,还在他们头上插了根枯草。
那是贱卖的意思,如果三天里没人买走他们,那么他们就将被推进油炉里熬人油。而所谓“熬人油”就是活活把他们扔进炉里融掉,熬成油水,卖给那些相信用人油可以使灯火百年不灭的商人。
地下奴隶市场本不该是顾莹这样的国公夫人该去的地方,可偏偏那一天,平时就比较聊得来的几位贵族夫人却都提议想去那里看看,于是顾莹就被她们推着看到了那个跪在一群奴隶中间,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却始终一脸淡然的陈良。
那些被贱卖的奴隶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大哭大喊着哀求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能可怜自己,买下自己。
有心善却又没钱的人路过,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转过头不去看他们,而更多有钱却不肯出手的人却围在那里指指点点,嘻嘻笑笑,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