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子夜毫无根据的质问,季龄语也用同样不友善的目光回望着他。
白天嗅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连忙一步站出来道:“不可能!小白为什么要放火烧我们?如果真的是他放的火,他又为什么要那么费力的挖条地道来救我们?”
“这条地道不是今天挖的!”子夜望着地面的土,“他昨天就挖到悦然院了!”他狠狠的往前一步,就站在季龄语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夜你的背!”就在子夜想要对季龄语动手的时候,白天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即便刚才被大火包围时都没有现在那么惊恐。
子夜眉头微皱,他急着质问季龄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将自己的后背整个都暴露在了白天的面前。
“没事,只是被火燎去了些皮而已。”他故作镇定回身安慰她,可也就在他才转向白天的时候,季龄语却默默后退,转而就消失在了这一片漆黑的世界里……
子夜一边抱着因为看到自己后背而不断颤抖着的白天,一边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忧心忡忡:季龄语,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龄语想干什么?他又能干什么?一个没有武功,没有靠山,没有资格再陪伴在白梦瑶身边的废物,他还能做什么?
季龄语在黑暗中走得飞快,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一路走着,仿佛后面有只老虎在追他。
他之前拒绝跟白梦瑶一起回城主府是因为他知道子夜不可能再让他跟她接触,就像之前顾少卿将他拦在桃源村外一样。
但是他想靠近她,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冲动,汹涌澎湃,哪怕是用一种她不知道的方式,他也希望能尽可能的靠近她。于是他打探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然后用掘地的方式,悄然无息的挖进了城主府,挖到了悦然院的青石板下。
季龄语,这个曾是神仙般的男人,却跟条泥地里的蚯蚓一样蜷缩着身子,窝在最肮脏不堪的泥土里,他的白衣成了灰褐色,他的头上落满泥屑,他的身边游走着各种不知名的,丑陋的虫子,它们钻进他的肌肤,啃食他的血肉,可他却全都无所察觉,他蜷缩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倾听着头顶上面发生的一切。
他听见白梦瑶和子夜的对话,知道他们在一起写字画画,也听到白梦瑶对子夜说:“因为我知道,我白天要嫁的男人,必定是这天下最好的人!”
曾有人说:人心多变,忽而坚不可摧,忽而又脆弱的只是一句话就将它划的七零八落。季龄语在这冰冷地下,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跟地面上的他们早就成了两个世界,但下一刻他却又觉得安慰,她本该跟子夜在一起的,之前是他错了,才会让她受尽折磨,如今这一切才是恢复原位,万幸,他们还能在一起。
阿瑶,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不然……
道路的尽头是条滚滚江河,季龄语就站在河边,他泪流满面却又无法呼喊,他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酿成的,也是他该受的,所以他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而在另一边,红叶城城主府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到处都是烧塌的屋顶,残败的房间,许多人都灰头土脸的在废墟里寻找着还能挽救的东西,希望将这场大火所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
子夜被人搀扶着坐在府内唯一一间没有被大火烧到的房间,大夫正在为他治疗那被大火灼烧到焦黑的背脊。他将背后烧化的皮肉取下来,一块块的放在一旁丫鬟捧着的银盘里,没一会儿居然就积了满满一盘。
“疼不疼?”白天当然知道这很疼,她也很想说些什么来舒缓他的疼痛,但是她只要看到那些皮肉就已经完全乱了章法,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明明受伤的是子夜,可子夜却一直在安慰她,“没事,我不是还在这里跟你说笑的吗?你放心,我答应了你要一直陪着你的,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
白天点点头,随后便屈下身轻轻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她嘴里可怜兮兮的嘟囔着:“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再来救我了,死我一个是小事,可这天下要是没了你,那就要乱套了。”
子夜轻抚着她的长发:“傻瓜,没有你,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报!”门外,侍卫王佐匆匆而来,他跪在地上冲子夜道,“此次火情的统计情况出来了。”他向子夜呈上一本统计文本。
丫鬟走上前将它拿到子夜面前。
子夜才打开,白天就跟条蛇一样一路从他怀里凑了上去,没看两眼却是发出一声惊愕:“圆滚滚死了!”
是的,红叶城的城主袁鲧鯀死了,他被烧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之中,而他也是这场火灾之中唯一一个被夺去生命的人,其余人或有受伤,但是除了子夜以外,那些伤根本无足轻重。
“是谁放的火?”子夜问。
王佐低头:“末将无能。大火是半夜从滚滚城主的宝库燃起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