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书的话让我想起之前顾莹在飞雪山庄里的情景,她从未向我示弱过,依旧以前那副傲慢的模样,但其实,我若真的能够仔细的去观察她,也许我就会发现她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之所以跟我那样说话,只是为了不让我引起怀疑,不让我知道她要替我去死的事实!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顾少卿说我欠了他的,顾莹说她欠了我的,而我想,我始终是欠了所有人的,我用心机计谋对你们,而你们却都用真心还我,你们……都是傻瓜!全部都是!
“去把她们换回来!现在就去把她们换回来!”如今的季龄语已经不像从前,他将自己的婚事搞的那么大,如果发现新娘被调了包,一定会杀了她们!
“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快看看俺看见了啥?”我这边还没拽到周文书的衣袖,不远处的山坡上却传来一声冷笑,“白头山的地界居然也敢逗留,真是活得不耐烦,主动来送死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转而问周文书,“这里是白头山?”
周文书却没有回我,直接冲山坡上的人叫:“壮士,在下周文书,曾在附近教过两天书,期间也跟你家大王有过交道,还望通融,我们这就离开。”想来他周文书这江湖一路做了许多好事,攒下许多人情,所以才会这样对强盗们说。
“周文书?”那强盗微微一愣,也如周文书想得那样客气轻笑起来,“原来您就是之前在山下免费教大家读书的那位周先生啊,周先生学识渊博又广播善缘,俺们又怎么好为难您。”他冲自己身后的喽罗们挥挥手,“兄弟们都散了吧,是教书的周先生路过。”
周文书听闻连忙谢过强盗,带着我就上了马车,可也就在他堪堪要催起缰绳时却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高昂道:“你们这些混蛋好不晓事,既然是周先生路过又怎么能不请上山去喝一杯呢!”
紧接着便于茫茫草木间出现一个红点,那红点似火,转眼便燃的很大,再然后,我听到周文书恭敬叫了一声:“大王。”
“还真的是周先生。”女人声音婉转,自带三分匪气,然而更多的却是骄傲,身为众匪之首的霸气。
她一步步来到马车边,才想对周文书说什么却突然像是踩了条毒蛇一般惊声尖叫起来:“白梦瑶!你是白梦瑶!”
早在我听到这里是白头山时就有预感会再遇到她,可此刻的我五石散之毒再次发作,整个人坐在马车上是一动都动不了!
“我想了多少日子,白天黑夜的想你,今日老天开眼,你居然真的来了!”晚娘很高兴,可语气里也尽是悲伤,“来得好来得好,正好清明杀你为我大当家祭祀!”
我不住苦笑:“隐刀并非我所杀,你又为何要拿我祭祀?”
“白梦瑶,事到如今,你还在与我做戏,是当真觉得我好欺负吗!”
“啪!”
复又听到她的鞭子劈落地面的声音,心在“咯噔”一声后,泛起的居然是一种眷恋,如果,如果能回到当时的白头山,那我是不是就能挽回后来的一切?
周文书微微皱眉:“没想到你跟白头山的大王居然也有仇怨。”他冲我轻轻嘀咕一声,似乎是在埋怨我为什么会处处树敌,可紧接着,他却冲晚娘拱手,“大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晚娘不住冷笑,她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即便是冷笑也依然清脆,凌冽,好像是冬天里的雪水,冷,却晶莹剔透。虽然我的眼睛已经看大不清,可想来,这两年过去,她一定美的更胜从前。
“的确不是误会。”我说,“你父亲程昱杀了隐刀的父亲,隐刀是个山匪,而你是城主小姐,隐刀只会抢劫杀人,而你整天在家里摆弄琴棋书画,你跟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之间隔着白头山百十条的性命,你们的地位天差地别,你们原本不该相遇,即便相遇也该是互相仇视的,可偏偏你们相爱了,晚娘,你有没有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
“你问我?你居然问我!你一手策划所有,你居然问我是谁的错!”晚娘近乎疯狂的大叫。
“如果出生不能选,如果程昱杀隐刀的父亲也是无可避免,那么……”
“你想说,是因为我爱上了隐刀,才会导致现在的一切是吗?”晚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当初,你愿意放下心中对隐刀的恨,如果你愿意敞开心怀,向隐刀坦诚自己的爱,也许……”
“所以说到底,你就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晚娘打断我的话,她复又开始冷笑,“白梦瑶啊白梦瑶,你这张嘴可真是会说,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推脱的干干净净。是,当初是我执拗不肯承认自己对隐刀的感情,还处处跟他作对,可如果不是你,隐刀他根本不会死,我也始终都有机会悔改一切!可是……可是现在……”她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白梦瑶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她告诉我,“我恨你将事情做绝,你实在是太狠,太绝,你居然让我亲手杀了隐刀,你在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