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银两和匕首之外,我身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条绢帕了,这帕子还是我在云间城时,大夫人为我这个新媳妇准备的。
是了!就是它了!
我将绢帕拿出来,绑在一块稍大的浮冰上,这样比较醒目,而且纵使半途浮冰被卡住,那么只要稍待融化,绢帕便能自行向前,不至于连这个山洞都出不去。
相信以顾少卿和季龄语的智商,只要知道这绢帕来自水中就必定能顺水找来。可即便有了这绢帕,能被人发现,并被带到顾少卿或者季龄语面前的概率却也是微乎其微的。
随后,我又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公主礼裙!
昨日大皇子成婚,我虽然是个弃公主,却依旧要穿着公主阶品的礼裙才能出席,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我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换下这一身华丽的衣裙,但此刻,它却又给了我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我将礼裙脱下来,用匕首割裂成几块,同时也割开自己的手掌,让血沾染衣裙,虽然水流会冲走衣服上的血水,但是只要上面留有半点血的痕迹,那么找我的人就会知道我出事了,他们就会加快寻找我的步伐!
我照旧用绑绢帕的方式将衣裙分几段绑在浮冰上,任其随水而走。
只是不知道,今夜,是不是真的会有人发现它们……
时间就像是我胸口处的潮水,缓缓从我身边流过,我被这寒凉江水冻的几乎要凝结成冰,神志也开始变得混沌。
我想了很多,想到十年前,季龄语是不是对我真心?亦或者只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才用了温柔的面孔欺骗我?
我也想到了子夜,他一个金池国皇子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沦落成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还被季成琪收养?
我另外也想到了顾少卿,他到底要拥立一个怎样的人来做这个国家的皇?
我更是想到了顾少卿手里的那块,传闻中至关重要的穷奇印,我的祖先究竟埋下了多少财宝,居然连历代皇帝都不知道,反而让一个将军去保管?也或者,从一开始,我们的祖先就有意将皇位让给顾家?只是顾家忠义,没有一代用这财宝弑君篡位。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父皇招那些伴读侍郎进宫,除了给我们这几个皇子做个伴之外,也许还另有深意?”我想起二哥曾跟我说过的话。
“什么啊?”我当时并不用心听他说话。
“也许,父皇是想让他们跟我们走得更近一些,融合的更深一点。”
“切,不懂你说什么!你跟顾少卿还不够狼狈为奸吗!”
现在想来,当时二哥分明是另有深意。我父皇就我这么一个女儿,顾家也就顾少卿这么一个儿子,虽然顾莹也姓顾,但毕竟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如果白氏皇族想跟顾家联姻同掌金鼎王朝,那么我……理应嫁给顾少卿!
可为什么,我父皇母后却偏偏让我跟季龄语订下了婚约?这其中难道还发生了什么我不曾知晓的事情?
思绪想的深了,时间就溜的更加快了,一转眼间水位居然已经到了脖颈。
我开始有些慌乱,不管曾经如何,至少目前,我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大块的浮冰直挺挺的撞在我的脸上,刮的我脸皮都快被扯掉,我挤进脑汁却始终想不出来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又该怎么做才能在河水没顶的时候,让自己存活下来。
刚才水位不过是漫过胸膛,我就已经有些闷堵,如今到了脖颈,我更是需要张开嘴巴才能呼吸,心跳也逐渐加快,如果再没人来救我,想必都不需要等到月上中天,我就能死在这里。
季龄语,顾少卿和子夜的身影不断在我脑中轮转,其实此刻的我已经想不了多少东西了,只是发现自己临死最放不下的,居然是他们三个,自己都有些惊讶。
而当江水没过我的双唇后,我的脑子能映射出的也就只有子夜一个人而已了。
子夜……子夜……子夜……
“情茧”让你一生无法动情,即便你离开我,也无法再爱其他人,这远比卸下你的手脚要来得更加残忍,可你却什么都不说!
子夜啊,你才是这世上最傻的傻瓜呀!
所有人都在演戏,却唯独你入了戏,将戏当了真!
子夜,你这样,让我如何回报你?子夜……要不然,我下辈子再来找你吧……
“嘭!”山洞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便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迅速从外面冲进来,在看到我时,二话不说直接跳进水里!
我得救了,季龄语扑入水中,用一把铜钥匙打开了水牢的牢门,将我从水中捞了起来。
“阿瑶!阿瑶!阿瑶你醒醒!我来了!你的龄语哥哥来了!你醒醒啊!”他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按压着我的胸口,我吐了很多水出来,却始终无法动弹。
突然,他覆上双唇,而后便有空气快速冲入口腔,原本已经渐渐冻结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