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丫鬟手里接过干净的衣衫,将它放在子夜面前:“换好衣服后再出来,尽量表现的平静些,别让人看出你跟青青姑娘有关系,之后我会找借口尽快离开这里,你且先忍耐住。”
才待转身出去,却听到他在背后道:“我杀了青青。”
他的话说的很轻,却如一把刀直接刺进我的心脏。我从未这样心痛,比之我自己杀人都要痛。
“子夜,别这样,死者已矣,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开导他。
可他却茫然的望着我,许久之后才从喉间发出一声轻问:“请教公主,我该怎么做才能如你这般冷血无情,对昔日旧友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不带?”
我瞬间被这一句话定了身,在他看来,我的果断决绝实在无情,可子夜,你为什么不懂,当下时刻只有果断无情才能救你性命啊!
我探过头,在他耳边轻轻回答:“只要亲手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挖出来,堕落成恶鬼,你就不会再觉得痛了。”
他望着我,情绪一波一波的在脸上起伏:“以前每当你说自己是恶鬼时,我常觉得心疼,心疼你一个女子终被命运折磨成了恶鬼;可如今我再听到你这样说却只觉得可恨,可恨你这样的人居然还存活在这世上,将这好端端的世界一道都变成了地狱!”
原来……他恨我。
我的心痛如火烧,可脸上却一贯的冷漠着:“你现在才懂这个道理,是不是晚了些?”子夜,你不懂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我明明只是想安慰你啊!
“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大步迈出门外。
我靠着墙壁,望着眼前的梨花,都说这冬天要过去了,可为什么这天却比之前更冷了?
之前我说“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只是一句气话,可谁知道却一语成谶。
前脚才跟季龄语告辞踏出飞雪山庄,后脚便有一队人马跟在了我们身后。
我坐在马车里问顾少卿:“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顾少卿却缓缓反问我:“你问的是哪一波?”
我这才恍然,原来今夜是场螳螂捕蝉的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都装着一个疑问,只是我一直都没有问出口, 虽然这个问题是关于子夜的,但是我相信,顾少卿一定能给予回答。
“那一波人是为了子夜而来,对吗?”
顾少卿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是的,既然之前那位姑娘以命相逼的法子已经奏效,那么此刻便是他们过来拉拢子夜的最好时机。”
我又深吸一口气,觉得荒唐,却又别无他想:“所以,子夜其实是金池国的皇族?”
顾少卿又点头:“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活着的,唯一一位皇子,如果金池国想要重建家园,那么子夜就是他们唯一的王!”
“呵。”我忍不住轻笑一声,从我第一次在街上听到金池国人说要拉拢子夜,听到青青在伤心之余说出只有子夜能杀死季成琪的话,再联想到子夜胸前的那匹恶狼图腾,我就已经猜到子夜对金池国来说也许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早就覆灭的金池国皇子!
“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刺杀我的小二吗?”顾少卿慢慢悠悠的问我。
我一愣随即便懂了他的意思:“那个小二其实不是季成琪的人,他是金池国人,所以子夜才会放了他。”
顾少卿淡淡笑了一下:“金池国覆灭十多年,始终都找不到先皇后代,复国无望的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上,他们觉得我顾少卿就是季成琪的狗,所以他们派人来杀我,只是没想到,却在这一场刺杀中看到了跟当年的先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子夜……”
顾少卿曾在刺杀事件之后带走了子夜,但是子夜始终都推说自己只是一时大意才放走了那个刺客,其余一概不知。当时的顾少卿并未为难子夜,只是子夜不知道,在那之后,顾家的眼线就一直都跟着他,甚至在他失踪的这半个月里,这些眼线也始终都盯着他。
“慈恩寺里住着一位名叫慕犊的法师。”顾少卿虽然是个瞎子,虽然每天不干正事,但其实他早就将这皇城里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跟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皇城的,只是他披着佛教的外衣,且平日里一直都住在寺里,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位慕犊法师曾是金池国的护国法师,也是现在,金池国复国军的领头人。之前他曾策划了在皇城郊外刺杀大皇子季龄语的行动,也曾在我离家出走期间命人来杀我。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想来,我在他那里应该已经不算是个陌生人了。
“想必子夜始终都没有答应跟他们为伍。”我苦笑,也终于是明白当初那些金池国人要杀我时为什么会说我妨碍了他们复国,在他们看来,子夜全是因为我才不愿意跟他们走的。
“如果子夜答应了做他们的皇子,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