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顾少卿很是疼爱自己的这位妹妹，顾莹都没怎么求他，他就已经颔笑答应了。
跟着顾莹来到一处戏园子，这园子虽比不得宫中的戏院，却也是横梁飞檐，气势恢宏的。
我们挑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坐下，从这里能看到舞台，而其他人却看不到这里。
“我去问问戏班主什么时候开场啊。”
明明我们身边就站着戏园的下人，可她顾莹却偏偏要自己跑下楼去问戏班主，这其中必然有鬼，但依我看来，不管顾莹要做什么都不过是贵门小姐们的小打小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但等到好戏开场，我才发现我错了。
戏是从一场政变开始的，戏里没说具体时间，只说据此已经十年。
一个穿着金盔金甲的男人带着一队人马冲入纸搭的皇宫，将原本坐在皇位上的老男人一把拽了下来。
“士可杀不可辱，江山易主不易骨，老贼，你终会有报！”扮演皇帝的人，虽受打压，但那一身浩然正气却从未低过一分。而其结局也是可以想象的。
被拖出午门斩首之后，皇帝的十二位王妃，七个儿子也相继被杀，唯有一个小女儿在大刀落下前，匍匐在地：“天下至尊，成琪大帝，英明神武，万象所归！”
她原该是个花旦，却偏偏用的一个小丑，头戴红花，五官滑稽，脸颊两边的胭脂更是夸张的令人一见就想笑。
“公主所言颇顺朕心。”叛逆者高坐皇位，冲小丑伸出一只臭脚来，“过来，替朕闻闻朕这脚可香？”
白色的罗袜早就变得墨黑，虽然我们并未闻到那股恶臭，但只要不傻的，都知道那定然是臭的。
可那小丑却欢天喜地的上前，如获至宝般捧着那双臭脚，反复嗅着，一边嗅一边嘴里还叫：“好香，好香，陛下的脚可真是香啊！”
台下轰然大笑，而台上的小丑却演的自我陶醉。
我的确曾为了活命而去讨好季成琪，但是我从未曾去舔过他的臭脚，书上都说民间戏班素来有为了追求演出效果而夸大事实的事情，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这种夸大竟然会落在我的身上。
“这演得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直无声站在我身后的子夜猛地一拍桌子，转身就要去找戏班主算账。
我连忙道：“子夜，站住！”
“公主，他们明显就是在……”
“这戏很好。”我打断他的话，“继续看戏。”
“可是……”子夜不懂，他们明明是在侮辱我，可我为什么还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继续看下去。
“不要说话，不要打扰我看戏的心情。”我这样说着，还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瓜子，边看边轻轻嗑着，一副颇为入戏的模样。
顾莹在一旁朝我冷笑一声，并不做评论。
之后的戏，基本都围着这个小丑公主，她因为拍叛逆者的马屁而苟活下来，明明只是一条丧家的狗，总被叛逆者和他的同党欺辱，却总在宫女太监们面前端着公主的架子，甚至在自己受气之后还用无辜的宫女出气。
台下的观众看得都怒了，甚至有人还抓起碗里的瓜子往台上扔：“白氏皇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有人性的公主！”
“对！贪生怕死，皇族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面对贼人，七位皇子毅然赴死，只有这位公主贪生怕死，毫无脊梁，毫无皇室骨气！她哪里配做一个公主！”
“对！贪生怕死！无耻下贱！”
而在看到这位公主后来被皇上赐给功德无尚的左将军为妻时，整个剧院就都坐不住了！
“凭什么啊！这种肮脏小丑也能嫁给左将军！”
“顾家虽为人臣却全是赤胆忠心的良将，她一个靠着献媚活下来的跳梁小丑有什么资格嫁给左将军！”
“她早该死了才对！”
“对！她早该去死了！”
人们看得入了戏，居然将桌上的碗筷点心都朝那台上的小丑扔去。
小丑未料到会这样，惊恐的缩在舞台角落里。
顾莹不由轻笑：“看，我说吧，这就是一出好戏。”
“顾大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玩的太过分了！”
子夜是我自己的人，我知道他一定会为我出头，连忙一把拉住他。
“顾莹向公主道歉！”但没想到顾少卿居然也怒了。
“哥，我没做什么啊，我只是请大家看场戏而已。”顾莹面做无辜，可眼角眉梢却都带着得意之色。
我看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便缓缓站起身来到顾莹面前：“我是低贱，为了活下来去捧人家的臭脚，但是……”我微微笑的直视她的双目，“你可别忘记了，我是你哥哥的夫人，你的嫂子，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势，你都要在我之下，如果我低贱，那么你……”
“是我妹妹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顾少卿也站了起来，他冲我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