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我之前所没有料到的,我都开始怀疑那个卖我迷药的人是不是卖了一份假药给我,不是说好一旦中毒,没有四五个时辰是绝对醒不来的吗?为什么才一个时辰都不到,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不用想了,我早就知道你在糕点里下了毒。”他望着我,可能是因为他个子比我高出许多的关系,每每我这样仰着头看他的时候,似乎总在气势上落他一成。
“没想到啊,子夜,你居然学会演戏了!”我笑话他虚伪。
可他却淡淡道:“跟你学的。”
我问他:“你既然知道我在糕点里下了毒,你为什么还吃?你假装中毒的目的是什么?看我出丑吗?”被人看穿了把戏,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的。
“你今天在逛集市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有人在跟踪你吗?”他说,换而言之,他完全了解我的一举一动,甚至一直都知道我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不说破,只是为了引出那个一直在暗中跟踪着我的人。
“这么说……你也见到大皇子了。”我忍不住低头苦笑,他一定在心里笑我,笑我愚蠢,我一心一意爱着的人,只想将我带回皇城做个外妾,多么的可笑。
“我偷袭了他。”子夜无端说。
我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的出现,违背陛下的命令,我不能正面与他为敌,但是我能让他追不上你。”子夜将话说的天经地义,也完全合情合理。
“你把他怎么样了?”只是我却更担心季龄语的安危,“他刚刚才帮我打跑了那群饿狼,而狼天生就有很强的报复心,如果被它们发现龄语哥哥他受伤或者昏迷,它们一定会吃了他的!”
点着星辰的眸子忽然就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似是难过,又像是要笑,我看不清,我实在是猜不到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不会死的。”他对我说,“我给了他教训,但是绝不致命,不管是狼也好,哪怕是虎豹豺狼一起攻击他,他也不会死。倒是你,如果再耽搁时间,怕是不用到云间城就会收到陛下发出的死亡诏书。”他看也不看我,直接拉过我的手就往小镇走去。
他的力气极大,我的手腕被他勒的生疼。
“子夜,轻一点,好疼!”我叫。
可他却恍若未闻。这不像是平时的他,难道说,他在生气?
“子夜,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承认我给你下迷药是我不对,但是你知道那个顾少卿有多讨厌吗?我从小跟他吵到大,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无不是在跟我作对,如果我真的嫁给他,恐怕都活不过明年春天。子夜,我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在替自己辩解。
“我没有在为你下药而生气!”他在说这句话时头也不回。
“你骗谁呢?你气的都不肯回头看我了,如果不是在气我下药,你又为什么这样激动!”
“我气是因为……”他猛然回过头,我头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阴云,似是雷雨的前一刻,压抑到令人害怕。
“嘭!”
远处,烟火突然蹿上天空,在这墨黑的夜晚开出一朵无比巨大的绚丽花朵。是同心镇的烟火盛宴开始了。
炽烈的烟火升上半空,将隐藏在黑暗中的我们照了一个透亮,我们也直到这时才发现彼此间的距离居然这么近,比之在馄饨摊上时更近,近到稍有动作就能亲到对方脸的地步。
气氛忽然就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望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后半句话,可在等了许久之后,却听他缓缓开口对我说:“我不会让你死,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管想要你命的人是谁,我都不会让你死。”
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在骗我,因为他应该知道季成琪不会放过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却无法反驳他,似乎从内心深处也相信着他的这句谎言,相信他会保护我,哪怕是季成琪要我的命,他都会保护我!
我想我是晚娘附体了,居然也变得跟她一样矛盾。
“为什么?”最终,我还是硬挤出了一丝的理智,“你就不怕我再用迷药迷晕你吗?”
“我不怕。”他望着我,眼里的光芒胜过远处的烟火,亮到令人沉醉,“因为我知道你终究舍不得杀我。”
烟火一个接一个的在天空绽放,而我们始终在这片绚烂之下凝望着彼此,也仅仅只是凝望而已,我们谁都不敢动,不愿意后退也不敢往前,似乎心中都盘着一个想法,却又都不敢承认,直到烟火放完,直到天空复又变得黑暗,他才缓缓松开了一直拽着我的手。
“走吧。”他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
“嗯。”我点头,转而先他一步朝着同心镇而去……
在这之后的三天里,我们谁也没对谁再多说过一句废话,仿佛同心镇的那一晚不过是一场绚烂的梦,我们都对彼此动了心,但也如烟花,稍纵即逝,谁也没有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