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尔被隐刀掳劫上山时,隐刀还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只是山匪的婚礼不像平凡百姓,没有媒妁之约,没有父母高堂,有的只是在强迫下的朝天一拜。
“新婚之夜,大小姐用偷到的一把匕首刺伤了隐刀。”吴桐之后所说并非他亲眼所见,但是山寨里人人都知道,所以他也就知道了。
当隐刀在外面跟兄弟们狂醉一通走进新房要跟程莞尔洞房花烛的时候,程莞尔却拿出了刀。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程莞尔不是个懦弱的女子,她敢用刀对着山匪头子。
可这个山匪头子却不相信她真的敢杀人,他张开双臂:“来,往心口刺,刺的要深,最好一刀毙命。”
隐刀不是那些平日里对着花卉山河吟诗作画的公子,他衣衫邋遢,胡子拉渣,明明长得并不那么出色,却偏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独属于他的潇洒不羁。
“啊!”一声尖叫,透彻夜空。
程莞尔双手握刀,狠狠将它插进了隐刀的身体里,一抹鲜红从刀口位置渗透出来。
“你居然真的杀我?”隐刀难以置信。
“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程莞尔比中刀的隐刀还要激动,她不住的冲他怒吼,一遍遍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书上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为什么她换得的却是被父亲赶出家门,受众人唾弃的结局?
“因为你爹杀了我爹,这个理由够不够!”隐刀的手很大,他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脖颈,“所谓父债子偿,我不能向你爹复仇,就让你代偿,不行吗?”
“是我救了你……”程莞尔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他的手背上。
谁都不知道隐刀当时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但是据在门外偷看的喽啰说,隐刀直接强吻了程莞尔,并不顾胸口的刺伤,强行跟程莞尔成了好事。
在这之后,程莞尔死过十六次,六次要跳崖,后来被隐刀囚禁起来;三次要上吊,隐刀就将能上吊的绳子,甚至是衣带都收走了;三次要撞墙,隐刀就派人十二个时辰的跟着她;还有四次想吞物而死,都被拦了下来。
对程莞尔来说,让她做隐刀的压寨夫人,不如让她就此死去,可隐刀却并不想如她的意。
“再后来,皇城兵变。”吴桐饱含深意的看我一眼,“三州十二城,有十位城主因为不肯归顺新帝而被杀,其中就有凤凰城城主程昱。”
季成琪向来手段阴狠,他要杀的,定要杀个干净,程昱一家九族,八十五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死绝。
“正如当初程昱将那些山匪的首级挂在城外那样,季成琪也将程昱一族的人头挂在城外……”
那一晚,程莞尔就站在半山坡上,望着城外那一圈人头,整个人就跟被人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一直站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一直站到升起的太阳又再落下,不管谁来劝,她都恍若未闻,仿佛灵魂也跟着那些死人一起去了阴间。
“看够了吗?看不够,老子将那些头拿回来给你看个够!”隐刀这样说,也真的这样做了,他带人抢下了那些头颅,然后就真的一个个的摆在她的面前。
“那天晚上,程莞尔坐在一堆头颅间,抱着程昱的头,哭了一夜。而等第二天天再亮起的时候,她就换了一副表情,她开始变得冷血,也不再用程莞尔这个名字,她让大家都叫她晚娘,她说程莞尔死了……”
程莞尔死了,活在这世上的人叫晚娘,她是一个山匪的压寨夫人,她好男色,好杀人。
起初她勾引山寨里的喽啰,让他们跟自己上床,再跑去跟隐刀哭诉,说他们强迫自己。
隐刀为此杀了好多兄弟,但也因为许多人就这样被杀,所以山寨里的喽啰们也都学乖了,他们不敢再轻易接近晚娘,于是晚娘的眼睛就又盯上了山下的路人。
所有长相白净好看的男人都会被掳劫上山,晚娘先用美色勾引他们,如果不从,她就会拿鞭子抽打他们,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架得住晚娘的威逼利诱。
“大当家不管吗?”我很诧异,早就听说山匪彪悍,但是能彪悍到放纵自己妻子下山劫色的,我还是头一次听闻。
“管。”吴桐叹了口气,“但一个人疯了,又怎么管得住呢?”
隐刀曾将晚娘绑在石柱上抽打,打的她三个多月都下不了床,但那又怎么样呢?三个月后,她一能下床就又故技重施,不让她下山抢男人,她就自己脱了衣服满山跑;一把她关在屋里,她就疯叫,隐刀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
“好奇怪啊。”我用筷子点着碗里的花生,“晚娘这样败坏大当家的名誉,大当家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可能是因为他心里的仇还没散,他还想继续折磨她吧。”吴桐说。
吴桐是在程昱被杀以后才上山的,他对我说,他以前傻,觉得一定要功成名就才有资格娶程莞尔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