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驛的官吏呢他们住在哪”刘树义继续道。
程处默道:“还要再往里走,比菊香斋要远一倍路程。
刘树义点了点头,沉吟些许,道:“这些院子门口,夜晚可有人看守”
程处默摇头:“天寒地冻,晚上站在外面,手脚都会冻麻,再加上驛馆多年未曾发生过意外,
有所懈怠,所以除了驛馆两个大门,其他地方皆没有人值守。”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玉佩,这是他在思考时惯用的下意识动作。
“如此说来,都亭驛的晚上,岂不是隨便在外走动,也不会有人发现”
“倒也不是。”
程处默道:“虽然没有人员固定值守,但有驛卒巡逻。”
“巡逻”
刘树义道:“巡逻频率如何是固定时间点巡逻,还是隨机巡逻”
“每晚都有两队驛卒巡逻,他们每一个时辰巡逻一遍,出发时间相差半个时辰。”
刘树义理解了一下,道:“也就是说,相当於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在都亭驛內巡逻一遍”
“是。”
“巡逻路线固定吗”
“都亭驛就这么大,也没什么特別的路线。”
“也就是说巡逻路线是固定的—”
刘树义眸中闪过思索之色,道:“巡逻时间固定,巡逻路线固定—那只要知晓他们的时间与路线,就可以完全避开巡逻的驛卒。”
赵锋心中一动,道:“如果想知道驛卒的具体巡逻时间与路线,至少得在驛馆內住上一夜才行,所以凶手肯定在这里住了一夜以上。”
说著,他看向程处默,道:“程中郎將,这些人里,都有哪些人居住的时间,超过一晚”
程处默道:“除了并州官员团是昨日午时抵达的长安,其他人居住时间,都超过一晚。”
“也就是说,至少能排除并州官员团的这些人”
赵锋思索著说道。
“排除不了。”
可谁知,他话音刚落,刘树义与杜构的声音,便同时响起。
赵锋茫然的看向两人,刘树义笑道:“杜寺丞说吧。”
杜构点了点头,道:“驛馆不是什么重要地点,且多年未曾发生过意外,所以他们的巡逻,定然也不会多么重视。”
“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几年都没有改变过巡逻时间与路线。”
“而并州官员也罢,其他地区的官员也罢,每年都要来京述职,都会住在这里,所以驛馆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刘树义接著道:“就算驛馆改过巡逻时间与地点,但只要近期有人住过,就一样会被知道,凶手若真的有心,隨便打听一下,便能知晓。”
赵锋恍然点头:“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谁也排除不了了”
刘树义笑道:“案发现场还没看呢,尸首也没检查呢,就想排除谁,有些著急了他直接迈步走进梅香斋內,道:“走吧,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再说。”
几人快步进入梅香斋內。
程处默道:“左边第五间房,就是马富远的房间。”
刘树义点了点头,马富远身为河北道官员的领头者,需要住在中间的位置,也就是第五间或者第六间房。
而大唐又以左为尊,故此马富远会选择左侧第五个房间,是能够预料之事。
如果凶手早有杀人计划,或许会提前考虑到这些,甚至提前针对这个房间,动一些手脚。
思索间,几人来到房间前。
门外有金吾卫看守。
“开门。”程处默道。
金吾卫不敢耽搁,迅速將门打开。
而门一开,门后那满是血腥的画面,便瞬间撞入眾人眼中。
猩红的血液,冻结在地板上,
阳光穿过门扉照射进去,就好似这些血液仍在泪汨流动一般,闪烁著骇人光泽。
一具无头户首,朝向他们倒在血泊中。
所以他们能清楚的看到,那没了脑袋的脖子伤口。
能清晰的看到脖子里面都有哪些血管与骨头,又有哪些血肉。
而在尸首后方的桌子上,一颗倒置的头颅,正面向他们。
那翻白的眼球,面带笑意的唇角,就好似看待好友一般,静静地注视著他们。
给他们一种仿佛下一刻,马富远就会说出什么“欢迎到来”之类的话语。
三根没有燃尽的香插在左边的鼻孔內,似乎在为逝者哀悼,又似乎在向神灵祈祷,端的是诡异异常。
赵锋自以为跟著刘树义,已经算是经歷过很多大场面了,但此刻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仍是不由感到鸡皮疙瘩往起冒。
刘树义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一眼房內的画面,没有急著往里进,道:“发现马富远出事后,都有哪些人进入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