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意经历了一场噩梦。
这场梦太长了,也很恐怖。梦里的画面很残忍也非常可怕,风是冷的,雨是凉的,血是温热的。石头从高处落下,狠狠砸在车顶上,车身上。
还有散成千片万片的玻璃碎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大雨中,冲过来躲闪不及的货车。
车里的人遍体鳞伤。
车里的人只有她一个,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不见了,方向盘上是血,座位椅上也都是鲜红的血。
傅池宴不见了。
他不见了。
姜意意在哭,哭的醒不过来,哭的像断了气一声不接一声的,哭到心肝寸断。姜意意想大声的喊,可嗓音嘶哑,她完全说不了话,只有流不完的泪。
姜意意脸上表情绝望而悲伤痛苦。
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们。
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他流血了,也快要死了。
姜意意的眼泪始终流不干,流不尽。
她的心好痛,痛的快要死了。
她不停的哀求,不要这么对她,不要再伤害她爱的人,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她不能再失去傅池宴。
老天爷,你就可怜可怜她啊。
已经家破人亡了。
别带走最后一个她不能失去的人!
……
病房里安安静静,空气中是消毒水的味道,一个护士例行过来查看姜意意的身体状况,听到**的人发出极低的一声呜咽呢喃。她扭头看过去。
姜意意嘴里没再发出声音。
她人还没有醒。
护士还以为听错了,弯腰准备去翻姜意意的眼皮,手指还没碰到姜意意,突然停下。几秒后,姜意意手指动了动。
紧跟着两秒,她眼睛缓慢的睁开。
“你醒了?”护士声音惊喜。
姜意意没有回答,看着天花板,眼神是一时的茫然呆滞。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姜意意觉得眼睛睁的有些累,将眼睛闭上。
眼角一滴泪毫无征兆的滑下。
落入白色枕头里。
“别哭,对眼睛不好。你刚醒,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有的话一定要说啊。”
姜意意脑子里繁杂纷扰,睁眼的一霎那,那些黑暗落雨全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眼前的安宁和白色。
她还活着,没有死。
姜意意心脏深处又开始痛了,她慢慢的睁眼,适应了下午的光线,声音很轻的问:“我出了车祸,对吗?今天是几号星期几?”
护士说:“周三,18号。”
姜意意不说话了。
她记得离开小山村去镇子买东西的那天,是周六。出事那天的下午,也是周六。今天是周三,十八号,她已经睡了三天多。
不是吗?
护士感慨说:“你福大命大,除了受到中度的脑震**,别的方面没有什么事。十四号那天,事故现场太惨烈了。你还算好的,有一个女的当场死亡,被石头砸死的。还有一个男的,救援时腿卡在车里,怕是没希望了。”
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
就闭上嘴。
认真的检查做了记录,然后人离开了。
姜意意脑子乱乱的,刚才一直在想大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每一幕,护士刚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在意听。
等护士走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刚刚,那个人说了什么?
谁死了。
什么男的没希望了?
姜意意心里一角狠狠的塌陷下去,她看着天花板脑子空了两秒,而后什么也没想,不顾头晕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钝痛。
她手臂撑着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有人进来,新的一个面孔。
“唉,你怎么起来了?躺下别乱走动,赶紧的。”
姜意意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长发凌乱的散在肩膀前,衬得她一张小脸更加的失血苍白。
她问:“跟我在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呢?”
姜意意执着,不顾劝阻,往病房门口走,“他叫傅池宴,太傅的傅。他当时在车上,他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
姜意意没有办法忘记昏迷前的那一副画面,傅池宴侧脸冷峻凌厉,紧紧握着方向盘,他脸上有罕见的紧张和害怕,他头发里的血顺着脸颊滴淌在他的衣服领里。
后来,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记得他的心跳。
他扑过来紧紧抱着她,像守护着他的整个世界。
姜意意眼眶蓦地湿润,眼角有些红。
“傅池宴?你说的是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