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要做慕容尧的小金库,许砚浓不奋发图强,疯狂挣钱怎么才能养得起慕容少帅和他背后庞大的军队啊!
如今漕帮已经尽数掌握在慕容尧手中,全上海的镖只要从白帮走的,便再没有一个不开眼的再像李家与徐家似的,胆敢算计许砚浓。
上到伤药、武器,下到军装军粮,许砚浓都力求做到最好,不与北方的军队比,也要将小日本压下一头去。
慕容尧尧去南方政府办事,许砚浓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她打算收购几家没落的工厂,也跟风做实业。
想要彻底的将日寇从华夏驱逐,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釜底抽薪与他们打经济战,将他们的经济彻底的瓦解,后备力量空虚,看他们拿什么再和华夏抗争。
计划总是很好,但现实永远能给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许砚浓站在破旧如废墟似的厂房里,简直不敢相信这堪比难民集中营的破地方,竟然是上海有名的木材厂。
要将木材厂卖给她的老板是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留着一撇八字胡,一双三角眼看着是挺精明的。
可说起话来却直冒傻气:“我这木头呢,都是好木头,可这年头,您说说穷人都用不起家具,富人呢都用洋货,瞧不上咱们本地产的家具。”
许砚浓眼都直了,若不是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好端端的家具厂里,装的竟然都他娘的是‘棺材’!
她瞧着那半厂房的‘家具’心里都瘆得慌,她想,换成她,就是白给的,她也不敢要他家的家具啊!
她呵呵干笑两声:“冒昧问一句,您老自己家,用的可是自家产的家具?”
这位老板姓李,没错又是一位姓李的,许砚浓自己都觉得她与上海姓李的老板,兴许上辈子结过什么孽缘,这辈子才会总这么阴魂不散的挥之不去,绕之不开。
李老板看着眼前一片乌压压的‘棺材’板,也知道许砚浓是拿他在打趣,也跟着干笑两声,解释道:“您见谅,这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媳妇孩子跟着我都要吃不起饭了,这才不得不做了这门生意。”
许砚浓也能理解,毕竟穷人们活着的时候再怎么能凑合不用家具,可死人不能凑合!
华夏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不管是好死还是横死,那都要好好的安葬,以求亲人来生好运。
世道不好,死人越来越多,寿材店的老板们一个个倒是赚的盆满钵满。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不是挺好吗?为什么现在又想转手不做了?”
“嗨,我也只是一时投机取巧,这种生意命不够硬,胆子不够大,哪里能做的长久啊?我也就是赚个路费,早些带着一家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砚浓沉吟道:“您要出国?”
整个华夏,上海已经算是太平的了,可这李老板仍旧将这里称作是非之地。
那么,他口中的清净之地,必然是在国外。
李老板面露难色,小心的凑近了许砚浓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许砚浓听罢,登时脸色大变:“你说的都属实?!”
李老板痛苦的一张脸都快皱巴成十八个褶的包子了:“哎呦,这种家国大事,我怎么敢拿来开玩笑?!”
许砚浓震惊的后退了两步,他竟然说,日寇要袭击上海。
想来,什么命不够硬,胆小不赚钱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带着家人逃命才是真的。
“李老板...”
李老板小心的应着:“哎,您说。”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老板脸色一白,瘦巴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是很么都不知道。”
许砚浓苦笑道:“快得了吧!你是一个生意人,又说了自己急缺路费去国外,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将日寇袭击上海的隐秘消息透露给我呢?
您告诉我,若我真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那么不管我信或是不信,都不会再买下您这厂房和工人。”
此时此刻,许砚浓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这个干巴巴的小老头。
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得知了,必然会小心翼翼的求证,老爷子没必要撒谎。
此处的厂房,破烂不堪,不用经历什么战火荼毒,只需几次不大的风雨,它们便要摇摇欲坠的随风而去。
李老板颤颤巍巍的抚了抚手边已经被白蚁蛀空了的柱子,“这柱子是我爹和我一起打在这里的,我们李家历经几代人,努力的维护着这个厂子,可终究是维护不下去了。”
如今的家国就像是这根被白蚁蛀空了的柱子,他已经看不见再能挽救的希望。
“这个厂房不大,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却是锦衣玉食养育了我们李家好几代人的铁饭碗。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说到此处,李老板已然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