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绾在一片晨光中睁开眼,身上蓝色条纹的病服是雪白病房里唯一的亮点。
夏文静、盛若凡和盛爷爷,忐忑地站在她面前:
“若绾,你醒了,”
漫长的沉默中,夏文静先一步上前,带着期盼问她:
“你感觉......”
“感觉还行,”盛若绾学会了抢答,随后看着喜极而泣的盛爷爷,叫了一声:“爷爷。”
“已经恢复正常了,按时吃药,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休克,”
床帘掀开,从背后走出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旁边有两个小护士在跟着记录什么,
“还有一位家属呢?”
“修寒哥出差了,我给他打了电话,会尽快赶来。”
啊,傅修寒。
盛若绾眼神飘忽着,漫无边际地想,
视线飘飞到了电视上的新闻:
“......据悉,傅总和未婚妻琴瑟和鸣,不日将......”
今夜是一个浙沥沥,下着春雨的冷清的夜晚。
盛若绾的病房在一楼,是单人间,周围环境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周围的路灯坏了。
没有一盏路灯的漆黑的周围,很难分辨哪里是路,哪里是花丛。
漆黑中唯一的光源,是隔着花园中央装饰性的小灯。
可连小灯也因为弥漫的雾而变得模糊。
这几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雨停了也很难看到晴朗的天空。好久没看到填满星星的夜空了。盛若绾靠在窗边,端着温烫的药碗,视线漫无目的地飘散着,然后,缓缓停留在不远处。
是傅修寒。
他和曾经一样,没看见自己出来就在雨中傻等自己的样子,盛若绾现在闭上眼睛都挥之不去。
刚刚还在新闻里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
盛若绾确信,如果没有向窗外看,她根本不会知道傅修寒来过这里。
为什么不进来,傅修寒还在躲她吗?
拿起草草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盛若绾开了门。
把脚踩在随便脱下的拖鞋上,大步跳下了几个台阶。
踏着最后一步落到地面的瞬间,大脑突然冒出“不要出去”的警告,但是已经晚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宁静夜晚里回**着妥协拖沓的脚步声,让屹立在矮墙旁边的身影动了起来。
倚在比身高低了半边围墙上的男人,现在恍然醒悟一般快步朝盛若绾走去。
雨点更大了一点,因为没撑伞,傅修寒的头发淋湿成了团。
他们默默地看了对方半天。
盛若绾有些怨恨地盯着傅修寒,其中不乏难过和各种微妙的情绪,
而傅修寒的眼中混杂着微弱的委屈和愧疚,黝黑的眸子里装得更多的,是她。
站在自己面前的傅修寒不吭声,只是朝她走过来。
“晚上……已经很晚了,你在这里……”最终忍不住先开口的是盛若绾:
“……你在这里干什么?”
新闻上不是说你要和秦媛媛订婚吗?
傅修寒眼睛湿漉漉的,朝盛若绾看了过来:“你落在老宅里的衣服还没给你。”
盛若绾:“......”
“所以我来了,还你衣服。”
艳色的唇勾着笑,却连笑脸都仿佛被这满天的雨淋湿,戚戚然然。
盛若绾看了一眼傅修寒空空如也的手,顿了顿,“那衣服呢?”
你不是来还我衣服的吗?那衣服呢?
为什么......要空着手过来?
傅修寒没说话,站直了身子,毫不犹豫地朝盛若绾伸出手。
她可以握住那只手吗?
盛若绾考虑着,神情犹豫了一下,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觉察到了她的苦恼。
“我是来告诉你......他们拍到的东西,是误会。”
“...。。”
“我永远不会和别人订婚,你就是在担心这个,是吗?你生病的时候我来过两次,但你都没有醒,我想和你说清楚,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叫你出来……”
疲劳如墨汁般蔓延的脸,朝盛若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不知为何,地上的雨似乎将她也淋湿了。
盛若绾的眼睛带着水汽,向着朝自己伸出的手掌上咬了一口。
轻轻地盯着手掌上她留下的牙印,傅修寒不自觉勾了勾手指,将牙印握住。
“你要是像它一样容易握住就好了。”那张令她心动的脸上挂着讨人厌的笑。
盛若绾:“……”
“我来这里,一分钟都没睡。”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已经很晚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