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寒的手很大,轻轻放在盛若绾脸上,似乎只能碰到她脸上的绒毛,
传递出的却是一种温度分明的暖。
“手很凉,感冒了?”
盛若绾没有挣脱,顺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向上,直到望进对方眼中。
那双乌黑鎏金的眸子因对她的关切而闪闪发亮,让感觉自己瞥见了傅修寒的灵魂深处。
多亏了这一点,盛若绾才能够继续保持清醒。
“现在不行,以后再说。”
她这样告诉自己。
之后再说好了。
之后和傅修寒好好解释清楚,他一定会理解的。
消除了一些顾虑后,盛若绾能够以更轻松的心态回应傅修寒的善意。
“你的手好暖和。”
盛若绾没有停止说话,同时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手上,看着他。
虽然时间不长,但盛若绾直到脸颊上的寒意退去后才抬起头。
脸上有透亮白皙肌肤和看着傅修寒手掌取暖而逐渐回温鲜红的右脸颊,看起来十分可爱,这些本人却不知道。
“希望之后你也还愿意借我你的手。”
只是傅修寒在彻底了解到她是怎样一个糟糕的人后,应该会失望吧?
傅修寒也笑了,难得语气揶揄:“只要不是一整天。”
“一整天?我没这么离谱。”
盛若绾往傅修寒身边走了一步。
与她平静的语气相反,她脸上的表情相当愉快。
就像一个人在每天都经过的街道上突然发现了一朵盛开的小花一样,她看着傅修寒。
“仔细想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四个这样在一起。”
看起来挺好的。盛若绾环顾四周,对着齐聚在房间中的四人,轻轻一笑。
如果她知道自己脸上绽出的笑容有多吸引人,盛若绾永远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笑意盈盈的眼睛仿佛海面的一轮弯月,像一只在春日阳光下慵懒的猫。
说不上有多惊艳,尽管如此,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鲜少有人能对着这样的笑脸再发火,
或许这就是何泽成对她保持友善态度的原因。
他认为盛若绾太压抑了,仿佛折戟而来亡魂,带着不甘不素的枯火,要与这世界同归于尽。
她不适合那样冷硬的表情,应该多笑笑。
意识到自己想法后,何泽成愣了愣。
其实这样的想法没什么,偶尔对一个陌生人都会产生同情,何况盛若绾还是朋友的妻子。
但他倏忽说要离开,找了借口从房间里出来,似乎要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砰!”
何泽成以前所未有的粗暴砰地关上了门。
“你回来啦?”
熟悉的黑屋子里,夏文静正吧最后一瓶药剂封装。
见到朋友回来的姑娘很开心,骄傲地分享着自己的战果:
“你来的刚好,我们刚刚实验完,解毒剂挺成功的......”
夏文静正在兴奋地说话,看着何泽成闭上了眼睛,半是迷惑半是疑惑地张开了嘴。
“......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何泽成下意识回应,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改口:
“我的意思是,没有,我在听,你们数据确定了吗,有效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九十七,我们后期再改进,不过......你发烧了吗?你不会为了试药就自己喝了吧?”
“都不是。夏文静,你今天没事了吗?”
调皮的姑娘一向很可爱,今天却是格外的烦人。
虽然何泽成恼火的态度很奇怪,但夏文静并没有和他计较。
她把实验记录写完,走之前叮嘱何泽成记得吃饭。
何泽成全然听不见。
“嘭、嘭、嘭。”
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试了不明副作用的药剂。
昏暗的房间里,何泽成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目光顺着黑屋子里落日余晖留下的痕迹。
不久前,他告诉盛若绾痛苦只能换来痛苦,希望对方能找到比痛苦更能刺激她活下去的理由。
一开始一切都正常,他只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关心。
是什么时候开始超出正常关注范围的?
被痛苦支撑着的盛若绾在绝处点燃了一把火,吸引了他看过来,
至于何泽成对于盛若绾的态度,比起兴趣,或许更像我们平日里经常提到的感情——
“like,喜欢。”
***
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