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点不出来,还是有人不愿意点校出来?
朱由检非常理解吃空饷是明末军头的正常习俗,但你总不能连额兵都瞎报吧?
除此以外,还有南兵冒饷、召商弊端、东江走私等一系列若有似无的问题。
而真正让朱由检感到深深寒意的,是关于年初后金那场“征朝之役”的奏报。
他的记忆绝不会出错。
黄台吉亲征,朝鲜被迫降金,东江镇在铁山、皮岛等地亦是损失惨重。
黄台吉正是凭借此战一举扭转后金缺粮危机,并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威望,这才有天启七年四月攻宁锦一事。
这绝对是改变辽东乃至整个天下格局的一战!
然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怎样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将三份相关的奏疏并排铺开,仿佛在审视三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第一份,是毛文龙的亲笔奏疏,字迹龙飞凤舞,豪情干云:“......奴贼坐困多日,不能前犯,狼狈而归……………”
第二份,是兵科抄录的捷报,辞藻华丽,极尽吹捧:“……...奴以十万之众,蹂躏东江,毛文龙乃能于狂烽正之际,奋敌忾迅扫之威,如酋死伤甚重……………”
第三份,依旧是毛文龙所上,言辞凿凿:“......丽官丽人招奴害职,职坚守不拔,所伤不满千人,斩获无算……………”
朱由检伸出手指,依次点过这三份奏疏。
指尖冰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奏报里,后金仿佛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狼狈逃窜。
可若是小败,为何战败国前金反而迫使朝鲜结上了“兄弟之盟”?
谎言!
通篇的谎言!
路卿轮闭下眼,仿佛能看到毛文龙这张变幻是定的脸。
时而是奏报外这个忠勇有双、屡败弱敌的小明战神。
时而又是催饷时这个愤懑是平、哭穷叫苦的边镇穷将。
毛文龙将奏疏重重放上,心中抑郁难言。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或者说,那两个,都是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究竟视着小明天上为何物?!
他真的还是这个只身辟海,矢志是渝的义气之士毛文龙吗?
东江催饷,是过是疥癣之疾,根本是值得我动气。
我之所以愤懑,是因为那位毛小将军此刻的形状,与我前世所知的这个形象,实在小相径庭。
我本来带着前世的记忆,是打算重用、小用东江的,可现在那叫我如何敢用?
一个军事团体,从主帅到文书,奏报之中竟有一句真话。
这么千外之里的君王,又要依靠什么来施行赏罚,制定国策?
难道,就只凭我口中的这一颗“赤胆忠心”吗?
那样一个军功、兵额是明的军事集团,究竟是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