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了殿堂门口的光。
门在他们身后合拢,没有出一丝声响,仿佛从未开启过。
绝对的寂静和冰冷的空气包裹了张帆和朱淋清。
这里是遗迹的另一部分,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废墟。
就在这时,张帆怀中的引航石,那块一直沉寂的黑色晶体,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
它没有温度,却在疯狂闪烁,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搏动。
【警告:侦测到复数高能反应正在高聚合】
【威胁等级:湮灭】
【来源:蓬莱道标,源海坐标】
“怎么回事?”
朱淋清立刻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张帆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块石头,像是在看一个刚刚被敲响的丧钟。
“看来你的‘真相’,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林晚走了出来,她没有离开。
她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她主动开口,根本无法现。
“你还在这里。”
张帆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走不了。”
林晚的语气很冷,“你激活那座殿堂的时候,也锁死了这片空间。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不是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低沉的共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远处移动,它的脚步声穿透了岩层。
“看来你的欢迎派对不止一拨客人。”
林晚说。
张帆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他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不远处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塔楼上。
那座塔像一根折断的指骨,指向漆黑的天空。
“跟我来。”
他说。
他率先走向那座残塔。
朱淋清紧随其后。
林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现在,待在原地等于等死。
塔内布满了蛛网和尘埃,一条螺旋向上的石阶早已断裂。
但在塔的中心,还残留着一个相对完整的平台。
平台之上,刻画着复杂的阵列,与之前殿堂内的法阵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古老和残破。
张帆走到平台中央,伸出右手,按在了阵列核心的一个凹槽里。
“你要做什么?”
朱淋清问。
“借一双眼睛。”
张帆缓缓将那股得自殿堂的本源之力注入阵列。
那股力量仿佛是钥匙,沉寂了无数年的古老机械被重新唤醒。
残破的阵列上,一道道纹路被微光点亮,光芒汇聚于塔顶。
残塔的顶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投射出两幅模糊却巨大的立体影像。
一幅朝向东方,一幅朝向南方。
东方的影像里,数十道流光正划破云层,急逼近。
为的一道气息缥缈而凌厉,带着仙家特有的然与冷酷。
在他身后,是更多混杂着怨毒与死气的影子。
“是蓬莱的剑修。”
朱淋清的声线绷紧了,“还有……幽泉的残党。
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
“物以类聚。”
林晚站在一旁,给出了她公司的标准答案,“在清除‘高危异常体’这件事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你拔出了那柄剑,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最大的异常。”
另一幅影像,则完全是不同的景象。
没有人的踪迹。
只有一台巨大到令人绝望的机械造物。
它呈不规则的菱形,表面覆盖着某种非金属非岩石的暗色材质,无数复杂的结构在其表面缓缓开合,像是在呼吸。
它正从一片翻涌的能量之海——源海的深处升起,每移动一寸,空间都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朝圣者的遗产……‘巡弋者’。”
林晚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源海的自动净化协议。
它被激活了。
你获得星图时产生的能量波动,对它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火炬。”
朱淋清看着那台冰冷的战争机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东西身上散出的,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以抹除为唯一目的的意志。
“一个是要审判我的道士,一个是要净化我的机器。”
张帆看着两幅影像,像是在欣赏一出荒诞的戏剧,“真是热闹。”
“这不是热闹,这是绝路!”
林晚终于无法维持她那置身事外的评估者姿态,“张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惊醒了两个最不该被惊醒的存在!
它们的目标是你,但它们不会介意顺手把我们一起清理掉!”
“那你应该感到庆幸。”
张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