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竹一听,本来笑呵呵的肉脸突然僵住,撇着嘴冷哼一声道:“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听闻公主嫁进落府,我时常跟随我家老爷去尚书府做客,却从未曾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如今在哪儿?跟随哪家老爷过活?”
听到林秋竹的逼问,明珠公主放在膝上的双手揪在一处,微微咬着下唇,竟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这十几年乡下庄子的生活,在这些高位者面前简直就是茶余饭后谈笑的谈资,叫她如何在这个自称以前认识她的旧人面前提起!
落云曦咬着牙,盯着面前这个胖乎乎的林秋竹,忽然笑着问:“不知夫人的老爷是何官职?”
林秋竹转头看向落云曦,上下打量之后问:“你是谁?”
“我是尚书府大小姐,六皇子未婚妻。”落云曦说罢,勾起嘴角笑着看向明珠公主,柔柔说道:“这位是我的母亲。”
那林秋竹听罢一愣,随后眨巴着眼睛朝落云曦欠了欠身,说道:“我家老爷乃是左都统庞右骅。”
落云曦笑了,似乎怕笑声惊着身旁的人,便伸手掩嘴,笑着说:“怪不得夫人未曾见过我娘,以庞大人的官职,招呼夫人你,也只有赵夫人最为妥当了。”
赵月琴坐在后排,只看见林秋竹在和明珠公主她们说话,却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因为丝竹之声正是从她身后传来,所以她耳里除了丝竹之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你!”林秋竹气得脸上的肥肉抖了一抖,抬手指着落云曦,气得浑身颤抖。
而此时定北侯夫人钟毓婉缓缓走了过来,嘴角擒着笑,朝明珠公主欠了欠身之后,朝那林秋竹说道:“庞夫人,我瞧着庞大人频频向你看来,怕是六皇子要过来敬酒,庞大人催促庞夫人归位呢。”
那林秋竹回头看了一眼,见庞右骅真的不停往这边瞅,便气呼呼的跺着脚,白了明珠公主跟落云曦一眼,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见到林秋竹离开,明珠公主心下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定北侯夫人钟毓婉,随后缓缓站起身,朝钟毓婉欠身笑道:“季夫人。”
“落夫人。”钟毓婉也轻笑着朝明珠公主欠身,两人相视一笑。
刚刚一路并肩而行,却并未多说一句话,这叫她们两个都觉得万分遗憾。
幼年时的挚友,却因为种种原因愣是十几年未曾联系,如今见了面,已经生分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各自有各自的无奈,只恨岁月无情。
落云曦见她们两个似乎想说些什么,便乖巧懂事的起身朝明珠公主说道:“娘,我觉闷得慌,先到外头透透气。”
待落云曦离开之后,钟毓婉走到明珠公主身旁坐下,轻声说道:“这些年,还好吗?”
“岁月匆匆,日日月月年年,清贫,却难得清静。”明珠公主说罢,看向钟毓婉,问道:“毓婉你呢?”
“当年之事后我无颜面见你,如今定北侯府不复从前辉煌,好在侯爷对我疼爱有加,又有如夜如霜承欢膝下,尚可。”
钟毓婉说罢,看向明珠公主,当年定北侯还只不过是先帝身边的一名副将,后来因为协助先帝夺宫有功,才被封了世袭定北侯。
当年若没有季凡武协助先帝逼宫,那么明珠公主这十几年来便不会受那么多委屈,钟毓婉心虚不已,自己的丈夫协助先帝,不仅夺走了明珠公主的父皇,更是夺走了她的一切殊荣。
“见毓婉安好,我便安心了。”明珠公主说着看向别处。
钟毓婉眼中泛起水雾,盯着明珠公主十分心虚的问道:“你不怪我?不怪侯爷?”
明珠公主看向钟毓婉,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之后,才轻笑着摇头开口道:“十几年了,便是一开始会怨会恨,十几年过去也早就消磨殆尽,定北侯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朝代更迭,总会有所牺牲,只怪我命中孤苦。”
听了明珠公主一席话,钟毓婉眼中雾气早已化成泪水顺颊而下。
她忙伸手拭去滑落的泪水,看着明珠公主问道:“你可想念你父皇母后?”
“逝者已矣,纵是想念又如何?”明珠公主说罢,自嘲的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浩儿能够安然活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其余的便叫他烟消云散罢。”
钟毓婉伸手掩嘴,强压着哽咽,努力平复此时无法平静下来的情绪。
她多么想告诉明珠公主,浩儿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多么想告诉明珠公主,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承受着内心的谴责。只是此刻她们在皇宫,有些事情便只能咽下肚子,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一切都说与她听。
“快些回去吧,六皇子殿下怕是要过来敬酒呢。”明珠公主看向楚弱南在给庞右骅跟林秋竹敬酒,便好意提醒钟毓婉。
然而钟毓婉却以为是明珠公主在撵她走,心下更是伤心不已,伸手拭去脸上脏污的泪水,起身走到定北侯府的席位坐下。
这边落云曦离开席位之后,便来到一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