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发亮。
宁国城的城门开启,最近各种讯息不断,尤其又临近杭州,深怕齐军突袭,城中官员人心惶惶之余,对城门的守卫也要求多了起来。
每日只开两门,东西南北四面的城门需要轮换,每一门只开半日等等等等,只为防范不知会不会出现的齐国军队。
然后,守门的士卒在今日看到了一个异常可疑的人跑了进来。
“快……快带我去……见此地守将,有重大军情!”那身影噗通摔在一个士卒面前叫喊着。
城门前顿时有一阵轻微骚乱。
……
声音被隔绝在城门楼外,名为步谅的都指挥使快步走了进来,就见身上缠着白布的身影正捧着一个饭碗拿筷子快速扒拉着,那缠着的白布还在向外渗血,粗略一数,这人身上最少七八道伤口。
“呵……看来这饿死鬼没投胎成功,被你们弄回来了啊。”步谅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吃完了开始舔碗的人:“都伤成这般了,还这么能吃,这是饿了多久。”
“不多,也就七八日吧。”放下碗的人露出刘正彦的面孔,伸舌头将粘在脸上的饭渣卷入口中:“劳驾,再来一碗。”
“给你吃的可以,只是……”步谅上前一步,打量着这人:“你是何人?”
刘正彦用拇指擦一下嘴唇:“你当是知晓我,本将刘正彦。”
步谅瞪大眼睛,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剑柄。
“我知晓官家下落。”
握剑柄的手又放了下来,步谅冷着脸看他几息:“官家此时何在?”
刘正彦没有说话,只是指了
“给他添满!”步谅回头喊了一声,随后看看他又说一句:“再弄点儿荤腥过来。”
接着看着有些讶异的刘正彦开口:“别表错情了,本将甚是敬仰汝父刘法老将军,今日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些吃的罢了。”
刘正彦恍然,抱拳笑了一下:“多谢。”
步谅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士卒进来放下饭食,又看着他吃完,方才开口:“你怎生逃到这边的?官家何在?”
刘正彦用袖子一擦嘴:“官家还在齐军手中,我是前日半夜趁守军不备,悄悄溜出,结果被他们暗哨发现。”
双手展开示意一下身上仍是流血的伤处:“就成这般模样了。”
步谅皱皱眉头:“照你这般说,齐军离着宁国应该不远,他们怎生过来的,如何没人发现?”
“就在这宣州境内。”刘正彦点头肯定他的说法:“齐军昼伏夜出,尽量走山过林,又有专人清理行军痕迹,是以行动虽然缓慢些,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发现。”
“原来如此……,咦?不对啊!”步谅刚想开口,脑子一转想起什么:“你不是与苗傅两人逼宫让官家退位,为何此时逃出,反会前来告知朝廷官家处境?你不是该盼着他被掳去北地?”
刘正彦看着步谅,良久开口:“我父为国征战,多有战功,而童贯老贼立功心切,不顾我父反对逼我父出兵,致使其兵败身亡,却又将强自出兵丧师辱国的罪名推给我父,你说我该不该心存怨恨。”
步谅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刘正彦似乎是身上伤口疼,又换了个坐姿说道:“我父一生守卫西疆,与西夏人战,屡立战功,乃是国之栋梁。今官家落入敌手,我身为其子,不愿朝廷帝王受他国之辱,因此前来告知,可有差错?”
步谅再次沉默不语。
一时间,城门楼中没有一点声息,只有外面城中喧哗的声响隐隐传来。
好半天,这宁国城的守将艰难开口:“如此,还请刘将军与我一道去见知县,将事情说与其听。”
刘正彦自无不可,当下随着步谅出了城门楼,一路向着城中县衙而去。
宁国知县名唤杜璋,没什么才干,只是为官还算勤勉,听闻刘正彦被步谅带过来,刚刚露出欣喜笑容,就听齐军已经到了宁国城旁边,就是官家也在这边,顿时敛去笑容,一副大难临头模样,踌躇半晌开口。
“要不……咱们还是先将消息送出去,等朝廷大军过来再议?”
“老父母,到时候怕是晚了。”步谅上前一步,叉手一礼:“齐军随时可能离开宁国城范围,到时候没了其踪迹,朝廷大军又寻之不到,怕是会怪罪到您头上。”
“所以我就说是个麻烦……”杜璋脸色铁青的嘀咕一句,抬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