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上岸。
转眼几日已过。
水泊波浪翻滚,初升的太阳渐渐升高,再次将阳光洒满世间,附近的村子也有了烟火气,有官差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走入渔村,如往常一般,吆喝着收打渔钱、舟船出入费等等。
穿着短打的渔民咬牙切齿的将铜钱拍在这些官吏手中,随后摇着船进了水泊。
杂税是多,但也不能不入水去打渔,一家老少指望这个活着。
然而今日的村子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进来的汉子似乎对村子也不陌生,直接跑去村中,找着几个凑在一起缝补渔网的婆娘,先掏出些铜钱,操着本地口音问话:“几位大娘子,俺们大官人想要进些河鲜用于俺们太爷寿宴宴席,不知这十里八乡哪里能买到更多的鱼虾。”
“那准是俺们村没错。”
“你要多少?”
“最少三百斤!”
几个妇人闻言、又看着铜钱眼睛纷纷一亮,站起身,在身前围裙擦擦手:“这附近谁人不知俺们村张郎打渔第一,手下一帮兄弟也是机敏,每次都能捕得最大的鱼,若不是官……”
旁边有妇人拽了她一下,赶忙住了嘴,尴尬一笑:“那啥,你若是要的量大,找俺们村张郎肯定没错。”
“哦……”那汉子点点头:“那敢问张郎何在?大名叫甚?”
“张郎就在水边住着,单名一个荣字,不过现在许是进水泊打渔去了。”
“多谢,俺过去看看。”汉子笑一下,放下铜钱就走。
几个妇人看着十来个铜钱都是喜笑颜开,拿起来争执几句分了,有妇人一拍手:“忘了问他是哪个大官人要开宴席了。”
“你管他呐,等他见了张郎自会说的。”
一群妇人说说笑笑,并未将这事儿太放心上。
那汉子带着伴当走去水泊边上,问了几个人,见提起张荣这些汉子面上虽是平和,眼神儿警惕,反问他主人家在何处,心中先有了些许的想法,等接连换了数个未出船的渔民,除了知晓这人果然驾船入了水泊外,什么也问不出,这才匆匆回走。
比及黄昏,村中进入水泊的渔船回来,有官差上前,又是收了一笔钱离去,船上外出打渔的汉子方才骂骂咧咧的收拾收拾下了船。
“该死的,这些蚂蝗子要的越来越多了,什么叫活鱼离水钱,他们怎么不收活人喘气儿的钱。”
“别乌鸦嘴,让这些混账听了去,说不得明日真要收你喘气儿拉屎的费用。”
一群青年、壮年渔民下来,提溜着尚自滴水的竹篓,满面的晦气。
旁边,几个今日没去打渔的人靠了过来,看前方渔民出着牢骚没去管,跳上渔船,接连换了几艘,离着后方近了。
夕阳照射下,被称作荣哥儿的人正打着赤膊,将渔网理顺收起。
“荣哥儿。”
跑上来的青年叫了一声,跳到他船上蹲下:“不出你所料,今日果然有外人来,一来就打听谁能打到最多的鱼,说要收河鲜做宴,不知从哪儿听了你的名字。”
张荣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他:“你们和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那青年憨憨一笑,回头看看其余几个青年:“荣哥儿你嘱咐的,俺们自然没说,只说你去水泊打渔了。”
张荣面上神色一变:“……坏了!”
“怎……怎地了?”
“他是以收河鲜名义来的,你们却什么也不告诉他,那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张荣皱皱眉头,看前面人神色忐忑,笑一下,拍拍他肩膀:“别担心,说不得真是来收鱼的。”
那人看看他,迟疑问一声:“真的?”
“说不得的事情。”张荣将网放下,站起身:“你去帮我将贾虎、孟威、郑握、王青几个叫来。”
那人被他吩咐事情,这才松一口气,连忙点头:“俺这就去。”
……
郓城。
这个离着梁山最近的城市好似变了,也好似没变,城内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不少,但街市两旁的铺子看起来却是败落不少。
店小二倚着门框,有气无力的叫喊着,一些官差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进出,每每有掌柜的哭天喊地追出来,请求宽恕,莫要收钱的呼喊隐隐约约传上酒楼。
嗞溜——
咽下口中的酒液,董恺起身将窗扇关上,心中叹口气,街上这景象,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