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
也是因此,京师之中对于童贯的北伐从各执一词变得颇有微词,大部分受益的人将嘴闭上,只是一味的让与自家有关的商户北上。
行走的商队延绵而起,车队中的驮马喷着热气,车轮碾压过泥土地,不时因为大块的石子发出“咯噔——”一声。
来自五湖四海的商队管事凑在一起,天南地北的嗓音带着笑意远远传出。
“今次约莫能赚个万贯回去,好久没遇上这等能赚钱的营生了。”
“谁说不是,我那茶叶,在各处卖上三月也不如今次一趟赚取的多。”
“就是不知这等盛况还能持续到何时……”京畿口音的商人叹口气。
“兄台所言何意?”
“可是有什么消息?”
几个南边的商贩将头探过来。
那人见着数人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来了精神,将身子一挺:“我和你们说,我有个小舅子在永清的禁军中,他和我说前方战事并不顺利,自从和齐开战以来,已经连输数阵,禁军几个叫的上号的将军都被人——”
一抹脖子:“听说城池都没了。”
“不是吧……”
“禁军这般拉胯?”
“那还有假。”京畿口音的商人冷笑:“满京师的人都知道禁军能建房子、吹奏红白喜事、买进卖出做生意,就没听过能打仗的。”
南边口音的拍下大腿:“不是说有西军在吗?”
“听闻西军往东边平州去了,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凑在一起穿着皮裘的人都是皱起眉头,半晌有人叹息:“若是如此,这岂不是一锤子买卖,早知如此,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多弄两车货了。”
“谁说不是啊……”
声音在嗡嗡嗡的响着,陡然间有人停住脚步,转头皱眉看着后方。
“刘兄,怎地了?”
有相熟的人问了一声,那人转过头,又沉默的站在那边:“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什么?”那人一怔。
“地面在震……”
“震?”
远处,平原上的风卷过来,刮起漫天沙尘,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有从军经验的车把式在车辕上站起来,转头观望半天,陡然叫了一声:“后方有骑兵!”
长龙也似地商队彷佛静了那么一瞬,随后炸了锅一般乱了起来。
轰鸣地声响从远处越来越近,扬起地沙尘中,黑红的旗帜在沙土中若隐若现,隐约能看见骑着战马的黑色身影。
“是骑兵!”
“哪里来的这般多马军?”
“你个戆大,自然是齐国的!”
手忙脚乱之间,不少商人连滚带爬的跑上旁边马车,“快跑——”惊慌吼叫声从口中发出。
“郎君,货怎办?”
“跑啊!命要紧!”
驾车的人一扬手中马鞭,清脆的抽响声中,架着车辆飞速的逃离这边。
轰轰轰——
马蹄带起泥土,跑在前方的斥候回转逆行,跑近前军的领军:“报——杨将军,前方有宋人的商队。”
杨再兴拎着长枪抬头看一眼慌乱的商队,挥下手:“去一屯人,将他们扣下来,待陛下发落。”
随后举起长枪:“前进,前进——”
成千上万的马蹄交互踏出,地面惊起浮土,寂静的地面发出巨大轰鸣之声。
元月上旬,齐国皇帝率领麾下骑兵八千南下,威压信安军。
信安军的巡检使不敢出,又生怕得不到援兵,只能诈称齐军人多,连忙向坐镇后方的童贯传讯。
信使接连换成快马一路飞驰进入城池,连口气也来不及歇,一路跑入童贯临时的行营。
“太傅,齐军五万兵马南下,已经兵临我大宋境内,还请太傅示下,该如何做?”
“哪里?”童贯猛的站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下方的信使。
“信安城北三十里,巡检使相公不敢派兵出城轻启战端,还望示下该如何做?”
“对,不能轻启战端。”童贯先是点点头,接着在原地走动转了两圈,伸手一指:“你,回去告诉你们巡检使相公,让他守好城池,不得放一个齐军骑兵过境。”
“是。”信使应了一声,眼巴巴等着童贯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