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势力乃是在西北边庭,江南的事情怪不到他的头上。
只是可惜……
看一眼原本应属于某位公相的位置。
老家伙五、六个月前就被罢相,不然光凭这条就能让他去岭南钓鱼为生……
“王黼王将明!”
怒吼声打断那太监的臆想,那边坐在龙案后的赵佶站起身,伸手一指:“哑巴了?怎地不说话!为何现在才报!”
“官家,臣也是刚收到消息,想来是地方官员特意瞒报。”
这接替蔡京的人上前一步,王黼先是看眼怒火中烧的官家,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随后面色平静的拱拱手:“臣以为,贼寇之势虽大,却只是表面光鲜,若是陛下调大军南下,由一良将统领,不出三月必破。
届时臣请官家追究江南官员渎职之罪。”
“哦?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赵佶眉头一挑,怒火强压下去几分。
自从王黼接替蔡京成为新相,请设应奉局,四方水土所产的珍奇之物进献入宫的不少,很是合赵佶心意,是以有了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毕竟宫中那些珍奇玩意儿还指望着他收上来。
旁边童贯眉头一皱,斜了这位朝中新宠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此时眼看就要压倒那些反对派出兵北上抢回燕云,这要是一杆子被支去江南……
何时才能发兵北上?
“臣有些想法。”
“将明以为何军可派?”
君臣的对话让童贯无从插嘴,那边穿着朝服的宰相一手摸须:“江南乃是我朝重中之重,钱粮半数来自杭州周边,是以必须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之剿灭。”
放下胡须,朝着童贯一拱手:“如此,非是西军不可胜任,而统率西军之人,非太傅而不能!”
赵佶迟疑一下:“然则燕云……”
“朝中不是还没有决断吗。”王黼不以为意的开口说一句。
童贯皱起眉头,刚要说话,王黼又是抢先开口:“陛下,还是请尽快下诏平叛,江南不平,就是想夺回燕云也缺乏钱粮支持。”
张开的口又闭上,这太监静下心想了想,轻轻颔首,上前一步抱拳,语气豪迈:“官家,王少宰所言甚是,洒家愿意率军走上一遭,定尽快平江南之所,为大宋保太平。”
“好!”
赵佶向来喜欢他这般豪迈之像,走出龙案,一拍他肩膀:“道夫不愧是朕倚重的大将,既如此,就由道夫统率禁军及秦、晋二地蕃、汉兵上江南走一遭。”
话语顿了一下:“朕许你应变之权,若事急,可以诏书之名行事。”
童贯心中大喜,面上却是沉稳,躬身一礼:“臣,谢陛下。”
当下,赵佶回去写就一道诏书,任童贯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抽调京畿禁军和陕西六路蕃、汉兵共十五万,民夫不计其数,顶着寒风南下而行。
而此时,在这宣和二年最后一月的月末,以“杀朱”为号的义军将杭州围的水泄不通。
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在那低矮的城墙上看的额头直冒热汗,杭州城不过五千兵马,又都是不耐战的厢军,想破了这三位的头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下方数万人马即将展开的攻城。
“……终于到这一天了。”
方腊手中提着宝剑,站在战车上,看着杭州城上方那面“宋”字大旗有些碍眼,当下用剑向前方一指:“传令!国师邓元觉攻北门、方七佛攻南门、厉天闰攻西门,命方天定于东门外埋伏,若是有人逃出,不管老幼——
尽数诛杀!”
传令的士兵连忙撒腿就跑,“圣公有令……”的声音远远传来,方腊微微眯起眼睛,单手一挥手:“擂鼓——”
咚咚咚咚——
缴获自官军的战鼓陡然响起。
黑压压的人群高喊着“杀朱——”“破杭州——”,汹涌的向着杭州城池散乱的狂奔过去,这些来自江南的义军本就缺训少练,除少数精锐并无太多甲衣遮体,凭着一腔热血扛着木梯冲锋。
稀稀拉拉的箭雨落下,也不知是否在下方叛军中溅起血花,不少站在城头的厢军面色恐惧,忍不住后退几步。
后面廉访使赵约忍不住跳脚:“国家养尔等废物就是为这厮杀时刻,此时不奋战,难不成让我等文人提刀上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