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的,您就是这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人了!”阮婉低声嘀咕了句,捏一把冷汗。不可否认,她有些紧张。
“拍马溜须这套对我没用,”陆夫人哼了一声,烦躁的摆了摆手,“都走,看着就心烦。”
既然景沉都搬出太子殿下这尊大佛,所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多少要给太子几分薄面。
陆景沉从容淡定的起身,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乘胜追击,“娘,那您看挑选个黄道吉日,行纳娶之礼吧。”
陆夫人露出一抹不欲多言的神情来,拨弄手中佛珠串的速度加快了些,任谁也看出她心里的不悦与恼火。
这是压着脾气呢。
阮婉悄悄地扯了扯陆景沉的衣袖,示意他见好就收,别惹恼了陆夫人。以后婆媳关系,可是件头疼的事呢。
陆景沉抿了抿唇,但碍于阮婉同他挤眉弄眼一顿使眼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慢吞吞的开口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搅娘静修,儿子先告退了。”
阮婉在一旁听完他说了这话,长吁了口气。谢天谢地,陆景沉没有继续与陆夫人僵持下去。
陆夫人眼看这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可真是印证了一句老话,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还没娶进家门呢,就事事顺着她了,日后还了得?
陆夫人心里憋着气,也静不下心来继续念佛读经。就连陆芙菡上门来,也发现她的心不在焉以及愁眉紧锁。
陆芙菡略微一想,就猜到她娘决计是为二哥的亲事忧愁。
少不得又劝慰了一番。
陆夫人怜惜她是双身子,也顾不得心中郁结,一股脑将烦心事抛之脑后。握住陆芙菡的手,打量着面容姣好的女儿,感慨万千,“芙菡,你可要好好和姑爷过好日子才是,娘看得出,姑爷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好端端的话题又扯回自己身上,陆芙菡娇羞的垂下头,“女儿会的。”
她当初既然选择嫁作谢辞为妻,亦是心存喜欢的缘故,若是对他无感,断然不会嫁给他!
“那便好,你们三兄妹里,原先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从小被我娇惯长大,性子娇蛮,我还怕你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呢。”
“可如今啊,你也选了个踏实的夫君过日子。现今,我夙兴夜寐的是你大哥。”
提及远在边疆参军的陆景衡,陆夫人不禁潸然泪下,掏出帕子擦眼角,“他这一去就是两年,杳无音信,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传回来过。”
若不是同参军的魏小郎君时常往京城传递家书,偶尔会提及陆景衡。陆夫人只怕更会担惊受怕,彻夜难眠。
“大哥远赴边疆,保家卫国,乃国之栋梁。娘,我听闻边疆的战役,咱们明楚打了胜仗,兴许不久后大哥就能随着大军班师回朝了。”陆芙菡轻声细语说道,其实两年前得知大哥主动参军,她亦是愕然。
放着好端端的将军府大少爷不当,偏生要投军,日晒雨淋的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从军就得时刻做好为国献身的准备,年幼的缙儿,孤苦伶仃的,出生不久便没了娘。
要是爹再出了个什么好歹,岂不是雪上加霜?
可后来她才明白,人各有志。与其碌碌无为的活着,有些人宁愿活的轰轰烈烈!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大哥不愿一辈子活的平庸,他有志向,他不愿做困在四方宅院里的笼雀。他是一只翱翔的长空中的鹰,自在不受拘束。
陆夫人岂能不知这道理,当初大儿子同她促膝长谈,言辞恳恳。她百般不愿,最后却被他一腔热血所妥协,想的便是全了他的心愿。
“好了,不说这些令人扫兴的事了。”陆夫人渐渐平复了情绪,收拾那抹愁思,又同陆芙菡唠了一些家常。
且说阮婉跟着陆景沉回到听枫院,自己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满脑子想的都是陆夫人隐约有松口的意思,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明朗给出回复。
不过陆夫人能退让这一步,已然弥足珍贵。
“怎么还没缓过神来?”
阮婉听罢摇了摇头,可不是吗,太刺激了。一时间她脑袋还晕沉沉的,没能缓过神来。
“那你就慢慢想罢。”
陆景沉说完,揉了揉阮婉的发心,想起还有些冗务要处理,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案桌上摆放了一封书信,信封点了蜡,陆景沉小心翼翼取出薄如蝉翼的匕首,揭开封蜡,仔细查阅信中内容。
这封信来自边疆,看完后,陆景沉的面色登时凝重起来。薄唇紧抿,将信重新塞回信封内,思来想去,带着信封出了陆府。
当太子殿下也查阅了信中内容后,同样也露出一抹惊愕神色来。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有些事串在一起,便也是能想得通了。
他就说某人伪装的温善无害,殊不知不会叫的狗咬人最疼!像一条蛰伏在黑夜里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