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纵是不喜阮婉,但奈何自己儿子看中的人,老夫人都松口了,她断然也没有继续刁难阮婉的理。
她手握佛珠串,一边暗自念道,初看阮婉不入眼,兴许多看看就顺眼了呢?
碍不过景沉喜欢,她作为母亲,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没得让景沉怨恼自己,损了母子感情。
只是这女子的出身,实在是难以与景沉相配!陆夫人心里计较,凭阮婉的身份,给个贵妾名分,已然是天大的恩典。
要是这女子还不识趣,那就让景沉彻底断了这念想。
陆夫人打定主意,想着吩咐丫鬟让阮婉来一趟,要同她好好掰扯一番道理。
哪知她的忧虑,陆景沉也早有防备。
他下值回府,径直回了听枫院。
瞧见阮婉在仰躺在小榻上,乌黑的发丝随意倾泻在肩头,手里捧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眼前这一幕令他恍惚想起,几年前她亦是如此,闲暇之余总是用话本打发时间。只不过,彼时她总是会在听到自己脚步声时,蹭蹭蹭的跑过来,扑到他怀里,眉眼弯弯道:夫君,你回来了。
现在的她愈发懒怠了。
其实阮婉知晓陆景沉进屋子了,但是手中的《狐妖乱志》还没看完,书里狐妖与凡人的爱情,看的她如痴如醉,同时又扼腕叹息。
狐妖修炼多年眼看就能功德圆满,飞升位列仙班,奈何凡人是她飞升的劫难。动了凡心,最后乃至万劫不复,被天雷劈回原型,成了懵懂无知未开智的小狐狸。
阮婉越看越来气,这谁写的?恨不能冲到那人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问,写这种狗血结局心不会痛吗?
眼看她处于暴走状态,陆景沉走过来,站在她身侧,若有若无瞥了几眼。
整个人都怔愣住了,指着话本,皱着眉:“你看的都是什么?这......”
没想到阮婉口味越来越奇特,怎会有看断袖分桃书的癖好?
啊,对了,阮婉手里这本还真是讲述两个男子之间狗血爱情的话本。
只是描写的基情隐晦极了,一切不可言传只能自己意会。
“咳咳,这是兄弟情。”阮婉心虚的把话本合上,倒扣在榻上,心里嘀咕陆景沉这厮竟然也能看得懂书中主角之间微妙的感情?
嘶……怎么有种做错事还被抓包的刺激感觉。
陆景沉叹了口气,抚了抚阮婉乌黑顺滑的发丝,一边轻声道:“你以往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也就罢了。如今口味怎么越发奇怪了,还有点当娘的模样吗?”
阮婉一把扒拉下他的大手,“我就是猎奇心理,你要相信我。”默默补一句,她只是有一颗腐女的心罢了。
陆景沉垂了垂眼眸,捏住阮婉的手,忽而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
“这是什么?”阮婉满眼不解,接过书信,观摩一番。
“打开看看就知。”
“哦...”
只是等阮婉看清信中内容,惊诧的瞪大了双眼,又揉了揉眼眸,险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这,这太子殿下亲笔,力透纸背,当然最重要的是内容。
洋洋洒洒的一封信,意思是要认阮婉作义妹。
“这...”怕是不妥吧,太子的妹妹岂不是公主?况且她还不敢同皇室攀亲,总觉得后脑勺一凉。
阮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哦,还好,还长在脖子上。
“太子殿下的亲笔书信,不疑有假。”
阮婉点头,开始吹捧,“太子殿下书法遒劲有力,简直是入木三分呐......”
“拍马溜须的功夫倒是厉害,改日你当面见了太子殿下,你当他面称赞岂不妙哉?”陆景沉懒洋洋的说道,随意掬起阮婉的一缕秀发凑到鼻翼前嗅了嗅。
阮婉侧身看他,有些踌躇,“这样不妥叭?我要是和太子殿下攀亲,那我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我惶恐啊。”
陆景沉听罢,抑制不住的低低的笑出声来,“当了皇亲国戚不好?你正好可以借着身份,作威作福。”
“呸,我是那种人吗!”阮婉羞赧,杏眸微瞪,笑,可劲笑吧,也不怕笑岔气!
陆景沉还拿她的发尾轻轻地扫过她的脸颊,阮婉一把揪住他的手,“我是说真话的!”
陆景沉煞有其事的点头,“我也是真话,”顿了顿,他见阮婉脸上却有不安,便不继续逗她了,“娘的性子你我都了解,从前你借了沈棠的躯壳,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她纵是不喜你却又无可奈何。但如今你在这举目无亲,依娘的性子断然是要对你百般刁难。”
“我想要你风光嫁我,不愿你受到一丝一毫的憋屈。特意求了太子殿下,让他给你按个富贵身份,这样娘也不会小觑了你。”
他煞费苦心处处照顾阮婉的感受,阮婉岂能没想到这一层。陆景沉越是对自己好,她越发愧疚,她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