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钻了这个牛角尖,只不过是几根长发丝罢了,一定是陆景沉的头发!
可是她心里堵得慌,她现在不是沈棠,只是阮婉。更何况陆景沉失去记忆,却还让她睡他小憩的木榻。
这小榻是否也曾有其她丫鬟睡过?
她胡思乱想了一大堆,陆景沉不知何时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见阮婉眉头微拧,紧紧的盯着木榻上的被褥。
他第一反应就是,阮婉嫌弃被褥是他盖过得,脏?
哪知阮婉竟然醋溜溜的开口:“少爷用来小憩的木榻,奴婢身份低微,还是莫要弄脏您的木榻了。”
陆景沉听罢,果真坚定了这个误会。
阮婉目光落在木榻上的天青色鹤纹锦缎被褥上,那根很显眼的长发丝,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我不嫌弃你,再说这小榻平素也只有我偶尔困倦小憩。即便你睡了,也无妨。”陆景沉心中烦躁,连带着语气也是有些不善,脸色阴郁。
然阮婉却如释重负一般,原本五味杂陈的心绪转而明朗起来,眨了眨杏眸,小心翼翼地问:“当真?你这小榻,唯有你一人睡过?”
陆景沉当下便明白阮婉纠结所在,原来她以为自己这小榻睡过旁的女子!简直荒唐,他并不醉心声色犬马,更不近女色。
陆景沉的脸色依旧是沉沉的,阮婉却是心情大好,“奴婢谢过少爷。”
回到书案继续翻阅书卷的陆景沉,面色稍霁,这女子脑瓜子里装的也不知都是些什么?怎么偏偏都是往怪异的方向想?
阮婉掀开被褥,嗅着被褥上的味道,莫名令自己感到心安。
不消一会儿她便进入梦乡。
陆景沉终于忙完手头的事,透过半开的窗看了看天色,已是三更半夜。
他起身舒展筋骨,忽然想起屏风后的阮婉。
阮婉大抵是做了个香甜的美梦,被褥被她踢到地上,她蜷着身子。睡觉的姿势倒是与陆烨很像,都不安分,都爱噘着嘴。
微弱的烛光映衬下,陆景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末了,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落在阮婉的侧脸上,描绘着她的鼻翼。
甚至坏心眼的戳了一下阮婉的脸颊。
阮婉睡得迷迷糊糊的,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清香,她小声嘟囔了句,“夫君,别闹。”然后把对方的大手揣进自己怀里,脸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胳膊,砸吧砸吧嘴。
这声“夫君”犹如当头一棒,使得陆景沉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眸,瞬间清醒!
是了,阮婉是有夫之妇。他怎能思想龌龊,对一个有了夫君的女子动了不该有的念想?
他眸光一寸一寸冷了下来,眉眼堆积了寒霜,想要从阮婉怀里抽回自己的大手。奈何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还十分霸道的同自己十指相扣。
指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以及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味,陆景沉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若是放由事态这般发展下去,该死!
他铁青着脸,果断推开阮婉,抽回有些发麻的手臂,不发一言的大步离开。
偏生阮婉还是没心没肺的,睡得香甜极了。这可苦了陆景沉,大半夜的硬生生去冲了凉水澡,降降体内邪火。
翌日醒来,阮婉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唔,她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了猪蹄子?眼看她都把猪蹄子抱在怀里,准备啃一口!没想到那猪蹄子竟然会飞,阮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猪蹄子它飞走了。
真是个玄乎的梦。
大概是她许久没吃猪蹄的缘故,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个道理。
打量四周的环境,阮婉全身一个激灵。她竟然在书房小榻上睡了整整一夜!
阮婉动作迅速的掀开被褥,抓了抓蓬松凌乱的发丝,打算回自己屋子洗漱一番。
就在她即将打开房门那一刻,书房的的门反而从外面被人推开。
于是,阮婉与陆老夫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从对方眼里看出震惊之色。
“你,你......你是何人?”陆夫人惊疑不定,目光挑剔的端详阮婉一圈。
阮婉不免有些怀念起以前的陆夫人,自打她怀了崽后,陆夫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生下烨儿后,更是对自己关怀备至,和睦相处的婆媳。
可惜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丫鬟。
“奴婢,奴婢是听枫院的丫鬟。”阮婉垂下眼眸,不卑不亢来喽道。
“丫鬟?”陆夫人诧异不已,景沉素来不喜下人擅自进书房。这些年也唯有砚池跟随他多年,却也不能出入书房自由。
这丫鬟好大的胆子!
陆夫人已经脑补出一场丫鬟爬床的戏码,就是不知这丫鬟是否逞心如意了!她最是厌恶以色侍人的丫鬟,今儿让她碰见了,算这丫鬟倒霉!
“来人呐!”陆夫人清了清嗓子,不论如何,先打上十大板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