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媃没想到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清让公子,下一秒就变了脸,一脸委屈地看向了棋社老板。
然而人家也只是受邀来帮忙,说白了,也没人能敢对大晋的贵客,其他诸国皇帝面前的红人清让公子发脾气啊。
“清让公子,这是怎么了?”
林清让的眼睛蒙着,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感受不到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不过台下等待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这到底说什么呢,怎么还不下棋啊?
该不会程靖媃没解出来吧?
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越来越多的议论声,到了最后就成了程靖媃没解开棋局,胡乱敲了铜锣,引起了清让公子的不满。
程靖媃好不容易到这一步,哪能毁在这,她上前一步大声道:“清让公子,请先让小女子破解棋局吧,大家都等着呢。”
林清让微微侧首,“程姑娘确定棋局是你解开的?”
程靖媃笑容一僵,“当然。”
林清让心里一沉,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她却不珍惜。
不是林清让凡事喜欢把人往坏的地方想,而是第一个解开棋局的姑娘,距离程靖媃解开棋局,起码过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他跟棋童慢慢抵达现场,也足够其他人看到留在地上的棋局。
而程靖媃之前送过来的解法,繁复又谨慎,并非是今日那姑娘的解法。
林清让能从棋品观人,自然也能从里面,窥探出到底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人的性格不同,下棋的路数也会不一样。
很显然,程靖媃是谨慎的,她会布局,来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确实会有人会因为疏忽而输给她,但真的遇到高手,这样连上台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那位姑娘,则是不击则矣,一击必定命中的路数,争取用最少的棋子,盘活一局死棋。
想到这,林清让竟然觉得,她不仅声音,气味,连下棋的路数都跟蛮蛮一样,倒真的是缘分使然。
也正因为如此,程靖媃还死不承认,让林清让越发不满。
不过他不会当众给程靖媃难堪,毕竟今日来的人不少,若这程姑娘能知难而退,他可以给对方一个机会。
所以林清让只是淡然道:“她并非第一个解开棋局之人。”
他声音不大,但程靖媃听入耳中,便犹如雷声阵阵。
棋社老板诧异,“哦?那人是谁?可是程姑娘是第一个敲击铜锣的。”
“可布局人是我,能与我对弈,并且赢了我的,才是第一人,我想我与程姑娘的比试,可以结束了。”林清让下了决定。
程靖媃后退了一步,她有些急了,“清让公子说得人可是方才在场外的转角处遇到的人?”
林清让脚步一顿,“你知道?”
程靖媃深呼吸一口气道:“自然,那破解之法,是我告诉那人的,所以他没敲锣,是我敲了。”
林清让心下一沉,他可以接受人有好胜心,但不能接受这样被人揭穿,还三番五次把功劳往自己脸上贴的人。
“程姑娘,你确定么?”
“我当然确定了。”程靖媃赌的就是,林清让也看不到那人,若那人真想出来,早出来了不是么,再说了,谁又能确定谁更早呢。
林清让点了点头,“既然程姑娘执意如此,那便有请吧。”
外场的人不知道,只当是他们寒暄了这么久,才终于开始对弈了。
只是为何不让程靖媃把刚才的棋局破解了呢?
程靖媃迫不及待得上了高台,舒展裙摆,盘腿而坐,等待着清让公子。
然而林清让并未移动,反而暗示了一下身边的棋童。
那小棋童到了程靖媃跟前坐下后,程靖媃脸色才突然大变。
“清让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程靖媃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棋社老板解围道:“清让公子的规矩就是如此,要与他对弈,必要先赢过他的棋童,就连齐国的太上皇也不例外呢。”
程靖媃咬唇,觉得这乃是莫大的屈辱,棋童挑眉道:“程姑娘,你下还是不下,不下我可就走了。”
程靖媃冷冷看着他,“请赐教。”
她倒是要让这棋童,付出小看人的代价。
可惜,程靖媃想得倒是好,这边棋局刚开,那边棋童已经连吃她三字,颓败的趋势显露。
尤其是场上懂棋的人都看出门道来了。
这程靖媃既然能破清让公子两局,怎么这一把连个棋童都不如了?
虽然说棋艺也不差了,但是……跟他们想的差的有点大啊。
棋童优哉游哉地看着程靖媃苦思冥想,最后忍不住轻声道:“程姑娘,我们公子可是给了你两次机会了,你何必呢。”
程靖媃觉得他在打乱自己的思路,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