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我背上图案太丑,不想污了圣姬的眼。”
归来后,他不愿冷筠为他上药。两人已是夫妻,实不该避嫌,但她仍照顾他的心情,没有强求。她叹了口气?:“怎么又喊我圣姬?我已是你的娘子。”
她不管他躲闪的眼神,褪了衣衫,上身只着一件藕荷色的鸳鸯戏水兜肚。瞿陌白霎时红了脸,双眼不知该看向何处。
她扑哧一笑,转身将背对着他。瞿陌白眸光堪堪飘至玉背便好似被粘住一般,再也挪不开眼。只见一只头戴红花的母龟憨态可掬地爬在她的背上,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一股暖流携着心疼猝不及防涌入胸腔,他唇瓣颤抖道:“你……”
“看,同你背上的多般配。这是我们的夫妻文身。”
瞿陌白的眼中有了湿意,他怎能不明白她的用心?他被刻上了耻辱的印记,她便陪着他一起。喉咙似被哽住,他哽了半晌,抬手拂上她后背:“疼吗?”
她嬉笑着转回身,吐了吐舌头:“刻的时候可疼了!痛得我哭爹喊娘呢。”
冷筠的话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眼眶酸胀得紧,心针扎般疼。幽幽一声叹息自他口中溢出:“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傻的女人。”
她双臂挂上他的颈,笑道:“没错,我就是如此独一无二。瞿陌白,你运气可真好。”
诚然,这世上不会有比冷筠更傻的女人,也不会有比他更幸运的男人。眼泪几近滑落那刻,他将冷筠的脸按上胸膛。她的笑容自嘴角散去,她微侧头,一滴清泪滑落粉腮。
山海关一战后,各国安分不少,冷筠闲来无事,日日与瞿陌白待在一处,两人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女皇不喜她用情过深,怕他成为她的致命弱点,时不时塞几个俊秀随侍入未央宫,皆被她拒之门外。
这夜星河高悬,冷筠缠着瞿陌白将她抱到屋顶。她靠上他的肩,细数一颗颗闪耀动人的星子。“如此良辰美景,我要宣布一件事。”
瞿陌白好奇转头,恰对上她凑过来的唇,他顺势搂住她,细细品味她的甜美。气氛正好,冷筠探到他的耳边呢喃:“陌白,你就要做父亲了。”她的话好似天籁,那一刻,他竟幸福得想要跪谢上苍。
光阴如梭,冷筠临盆日将近。元嵘国人人翘首以盼圣姬的孩子降临。
这日她在永镇寺上香求产子顺利,香烛散发出的异香让她心中一紧,还未及呼救,便与侍女一同昏倒在地。
上天见不得有情人幸福太久,总会降给他们一些刻骨铭心的磨难。冷筠被王迅的儿子王程俘虏时,她已然明白生还希望渺茫。对方替父报仇也算天经地义,只是她未曾想到此事会牵连陌白。
又是山海关,大雪纷飞,满地银霜。寒风凛冽刺骨,冷筠被绑于城楼。她不畏死:“你怎知我怀胎期间无法动用神力?”
王程遥望远处快速接近的黑点,嘴角微扬:“近一年未见你使用黄土兵,我便大胆猜测。可见上苍垂怜,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呵,他死有余辜。胆敢羞辱我的男人,就得拿命来偿。”
一记耳光甩上她的脸颊,堪堪抵达城下的瞿陌白眼露疼惜,他拔剑直指王程:“放了我娘子,我留你全尸。”他的身后是女皇的一千死士,人人怒目瞪视,恨不得手刃王程。
王程张狂大笑,一把剑横上冷筠脖颈:“你该求我留她全尸才对!瞿陌白,你退后五十丈再膝行回此处,我便可考虑让她死得痛快些,不然我现在就划花她的脸。”
冷筠呸了一声,冲瞿陌白喊:“别信他的鬼话。你照做,他也不会让我好死。不要管我,你走!”
瞿陌白深深遥望了她一眼,毅然策马退后,行至五十丈外,下马一撩袍摆,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王程用内力传音?:“且慢,雪地跪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来人,撒石子。”
王程的副将驾马而来,将一袋棱角尖利的碎石撒了一路。
冷筠恨不能食其血肉,好卑鄙!雪地膝行已是酷刑,竟还雪上加石子。他若照做,膝盖怎能不废?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许跪!”
他对她的嘶吼充耳不闻,双膝一前一后碾过石子,陷入厚雪。刺目的猩红蜿蜒了一路,他的脸苍白如纸,神情却没显露一分痛楚。
他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眼,她发了疯般诅咒王程不得好死,眼泪决堤:“我注定是死,你何苦为我白白受伤?!瞿陌白你走啊!”
眼看他的身影越发靠近,他背挺得笔直,丝毫不见卑微,却让她疼得撕心裂肺。她用唇语对他说:“陌白,来生再见。我死后,剖腹取子。”
冷筠将脖子撞向刀刃的那刻,她拼尽全力道:“我爱你。”哀绝的表白宛如凄美的绝唱,在半空中久久徘徊。
五
生死存亡的一刻,一群轻功极佳的黑衣人悄无声息从背后接近王程一行,在冷筠撞上刀锋前的刹那间取下了王程的首级。
原瞿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