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追求十分上不得台面,仅仅是窝在人群里悄悄打听,谭向北又和哪个姑娘一起上台听写了,放学又和谁并肩走出校门了,大扫除的时候帮哪位擦玻璃的女同学扶凳子,类似种种。
凄凉的境况持续到高二上学期,我有幸和谭向北进入了同一家辅导机构。
我坐在小教室里百无聊赖地发呆时,谭向北从门口经过。惊鸿一瞥后,我追去了走廊。
起初我还不敢相信,直到他抱着作业从我面前经过,欣喜地说:“你也在啊。”
烈日下蝉鸣阵阵,整栋楼仿佛都变成透明的城堡,誓要将我的真心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自那以后,周日就成了我的幸运日,虽然星期三才是双子女的幸运日,但我在遇上谭向北之后,便变得不那么信星座了。
谭向北是理科生,在另外一个教室上课。我时常抱着试卷去请教他,与他窝在垃圾桶旁边的座位上小声嘀咕。
“这个该怎么证明呢?”我托着腮,努力装成懵懂无知的傻白甜少女。
谭向北一言未发,拿出笔在几何图形上画了一条辅助线?:“你再看看。”
我听话地又看了一遍,果然有了思路。
我很开心,像口渴时终于拧开了一瓶气泡饮料一般:“放学后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谭向北不知想了些什么,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有事,可能不太方便。”
我想,我失落的表情一定太明显了,于是我的少年心疼了,清冽地补充了一句:“下周吧,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当然方便。
三、我时常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因为一时失察,找错了人,断送了一个好姑娘的前程
我和谭向北一起去喝了冷饮,还厚着脸皮蹭了一场电影。
我选的是一部美国的恐怖片,整个厅里只稀稀落落地坐了不到十个人。我们坐在最后一排,不敢看屏幕的时候,就看着正前方黑黢黢的后脑勺。原意是想烘托悬疑的氛围,拉近彼此的距离,可我显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谭向北了。
我被吓得不敢动弹时,谭向北坐得十分周正。
“你害怕呀?”他小声地问。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我害怕就不会选这部片子了!”
谭向北抿着嘴笑了,极小声地说:“你知道谁一生都生活在黑暗里吗?”
“谁?”
“哆啦A梦。”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得意地笑了:“因为他伸手不见五指。”
我喜欢的少年不仅容貌俊朗,成绩优异,就连幽默感,也是独一无二的妙。
当我开始觉得初恋触手可及了,天杀的单一梁贱兮兮地跑来跟我说:“你知道上周五谭向北为什么没时间吗?”
“因为他要陪另外一个女生去书店哦。”他的笑容像一面旗帜,挥舞着、招摇着,呼唤我去揍他。
我把单一梁痛扁了一顿之后,眼泪汪汪地问他,究竟是哪里听来的这些绯闻。
“这可不是绯闻。”单一梁十分认真,“我们班有人亲眼看见的,那个女生叫什么白,也是八班的。”
当天下午,我就带着单一梁埋伏在了女厕所旁边,凶神恶煞地抓住一个学生询问:“你们班有个女生叫什么白的吗?”
那人握着一卷手纸,随手给我指了个人之后就匆忙地冲进了厕所。
放学以后,我和单一梁窝在巷子口商量对策。我提议让他去刺探敌情,他则劝我早日放弃。
“这个学期的寒假作业。”
他眼睛一亮:“全部吗?”
“想得美,一本数学还不行吗?”
单一梁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数学我自己抄,你帮我写语文吧,语文字多。”
在我的白眼中,单一梁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按照计划,他拦住了那个与谭向北传绯闻的姑娘,深情款款地跟她表白,再顺理成章地问一句:“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那是他与小白的第一次见面。
我时常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因为一时失察,找错了人,断送了一个好姑娘的前程。
小白自那以后就无可救药地迷上了单一梁,我曾不止一次问过她,是不是视力方面有什么问题,可她总是憧憬地跟我说?:“你看过《那小子真帅》吗?”
她坚持要把单一梁比作智银圣,我也无话可说。
我和小白混成朋友之后,她才告诉我,班里和谭向北传绯闻的是一个叫作商琳百的女孩。
我在草稿纸上写下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心里想着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或许有着长长的头发、修长优美的颈项,皮肤白皙是必需的,五官肯定也精致无比,我认为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谭向北。
可事实证明,我过于肤浅了。
商琳百的头发甚至短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