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跑来上厕所,出来之后困得晕晕乎乎的,就在长椅上躺一下,居然睡了过去。
还真是多亏了那几声喷嚏,不然他还不得冻死在这儿?朝着救命恩人望去的周闲,觉得女孩的背影有点眼熟。
吴雨?
她没看到自己,穿过黑暗的草丛,走到一棵银杏树下,路灯将树叶染得一片灿黄。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丢进垃圾桶。
“砰”的一声,鞋子落入箱底。
目送她离开的周闲,起身朝着垃圾箱桶走去。
他不仅听力好,视力也极佳,更何况,自家水果店的标识实在太熟悉了。所以,吴雨往里面丢了什么?
周闲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才会在深夜翻垃圾桶。
不过,当他从垃圾桶里拎出那双鞋时,才更加确定他的确是傻了。
傻得无可救药。
2
原本对于吴雨将鞋子扔掉的行为愤怒不已的周闲,回家解开塑料袋一看,便全明白了。
白色帆布上被染得这里一片红,那里一片红,还让人怎么穿?
他懊恼地挠挠头,老听老妈跟顾客说,袋子结实得很,绝对不会烂,他哪儿知道,它居然会掉色。
得亏他还疑惑吴雨为什么不跟自己道谢,周闲又瞅了一眼桌子上的帆布鞋,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想了想,趁老妈还没结束营业,他火速跑到沙发边的座机前,给沈查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他问他:“商场一般几点开门?”
“九点十点的吧。”大晚上接到周闲电话,沈查有点蒙,“你问这个干吗?”
“逃课去逛街去不去?”
“疯了吧!”沈查吼他,“上午是班主任的课。你要买什么?那么着急。”
周闲想了想:“那行吧,上午放学之后去。”
“你还没说要买什么呢?”
揉了揉鼻子,周闲一本正经道:“尊严!”
大约是心里有事儿,周闲早上四点就醒了,闹铃还没响。他睡眼惺忪地洗漱完,顺手在厨房煎了俩鸡蛋,打开昨天吃剩的面包片在平底锅里烤了烤,做了两个无蔬菜版本的三明治。
他给妈妈倒了杯牛奶,自己榨了杯橙汁。
吃完,他敲了敲卧室的门,便套上外套,揣着钥匙出了门。
水果店就开在街巷的最前头,是一家不大的店面。但因为营业时间久,妈妈做生意又一向很大度,回头客很多,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能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周闲开了锁,熟练地把各类水果搬到货架前,一排排码整齐。
之前妈妈不怎么让他插手店里的事儿,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视角中原本需要仰望的妈妈,突然变得矮小瘦弱,最近又犯了腰疼病,看她弯一下腰都费劲,周闲便主动认领了早上上货的工作。
睡眠不足导致他白天特别容易困,中午其实可以补个觉,但为了和三班的篮球赛,训练排得很密集,疲乏一层一层累积,使他每天都看起来精神不济。
周末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周闲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尘土,抬头看到太阳已经从天边探出了头。
他这一生,大概每次看到朝阳时都会想:老周那老家伙离开我们的时间又多了一天啊!
但同样在凝望朝阳的姜容与并不是这么想的。
眼底掠过红色的光影,她的眼睫颤了颤。
离死亡又近了一天。
但愿年老时,生命中所有等待完成的计划后面都打着对钩。这是姜容与的终极愿望。
换好校服,离开房间之前,她看了看摆在墙角的琴盒,今天没有小提琴课,也没有演出,是难得轻松的一天。
不过,等早自习结束,从宋颀手中接过那张迎新晚会节目单的表格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把曲目填到这个空格子里就可以了。”见她有些发愣,男生温声道。
“不是……”姜容与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说过自己要参加迎新晚会啊!”
“是吗?”宋颀好脾气地笑笑,“可是班主任说你告诉他从六岁就开始学琴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容与想起确有这么回事。啊……当时班主任说把曲目报给班长,原来是让她参加迎新晚会。
姜容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从小到大,她有过很多演出经历,此刻的犹豫自然不是因为怯场。
“有什么困难吗?”
姜容与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有一个。”
“什么?”
她绞着手指,抬眼悄悄看了下宋颀,又垂下头去:“能不能别报我的名字?”
宋颀怎么也没想到答案是这个,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为什么?你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会拉小提琴?”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道理啊,你刚在市里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