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蔓:“为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再签他给你的任何东西吗?他是不是逼你了?!”
祁俊:“我自己要签的,跟他没关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签啊!明知故犯,你这是在害自己知不知道!”
“我故意的。”
“故意的?什么意思,你知道是弯路也在所不惜的要走吗?”薛蔓急了。
“有些弯路我非走不可。”他抬起头看着她,缓缓道:“当初高考,你明知道你爸妈会打架,为什么还非要回家住?”
薛蔓怔住,她看到了祁俊眼底那决绝的狠光。
那种诀别的恨意令她窒息,曾经她将这种情绪视作痛快,可当同样的情绪发生在祁俊身上,她无论如何都痛快不起来。
他本该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啊,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人间俗事!
祁俊:“你知道是谁实名举报的我吗?”
薛蔓心中一抖,就见祁俊几乎要笑:“祁伟涛。”
“……所以,你现在究竟想怎么样?”
“等。”祁俊收回视线,目光冷冷。
“如果等来的结果是输呢?”
堵上前途,名誉,一切……他究竟图什么?
祁俊一字一顿:“那我认了。”
看着他那生无可恋的神情,薛蔓心如刀割,“阿俊,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即使对方是冷血的父亲,也不值得他用这种方式去报复。
祁俊:“值得。”
如果非要给这场父子关系画上句号,那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沈琳回来时,正听到两人的对话。她久久的站在门口,抱着脸眼泪决堤。
薛蔓沉默了很久道:“阿俊,我会让招惹你的人付出代价,即使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祁俊久久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没什么精神。
“其实我到今天才发现,我是个废物。”他说,“就算我爸为了钱要算计我,我也只会等他动手,搞些自杀式袭击,指望感动他,让他回心转意……我曾经以为,失去我就是他最惨重的代价,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的神情说不上是冷漠还是痛,“等这件事情结束,我真该好好跟你学一学,什么叫付出代价……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做康复训练?”
说到这里,他轻轻的看向薛蔓,很轻的动作,好像多一点的动作,他就会坠入无尽深渊,支离破碎得再也拼凑不起来。
薛蔓的嗓子酸到极点,“再过几周,等骨头愈合好了,就可以下地锻炼了。”
她强行笑着:“以阿俊棒棒的身体,训练两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在这之前,阿俊要每天好好吃饭,给身体加足营养才行。”
“嗯,多吃鱼,多吃高蛋白。”他附和,看向时钟。
还有两个小时吃饭,一日三餐,这是他现在唯一可做的事。
其余就是被动的,承受着铺天盖地的一切。
薛蔓蹲下身,轻轻拥住他,“下次我把画板给你带来。”
祁俊的下巴靠在她肩膀,良久道:“我想睡会儿。”
将病床摇下去,看着静静闭着眼睛的祁俊,薛蔓久久的怔忪。
父子不和不稀奇,她从小到大早习惯了,但为什么看到祁俊受伤,她会这么难受?
大约是向来如此就容易接受,可曾经拥有过又失去,这最难让人接受吧。
薛蔓走出病房时,沈琳已经无声的哭了很久。
“阿姨。”
沈琳声音痛苦:“薛蔓,你劝劝阿俊,他跟他爸爸现在水火不容,他们以前很好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薛蔓,你帮帮阿俊和他爸爸……”
薛蔓:“阿姨,事到如今,您如果真的希望帮忙,就跟我说实话吧。”
沈琳狠狠顿住,薛蔓:“叔叔他装都不装了,您还在侥幸什么?”
对上沈琳的视线,薛蔓点点头:“我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叔叔陷害阿俊,那个生意是叔叔亲自谈的……叔叔还是阿俊,阿姨你只能选一个。”
……
接下来的时间里,乌托船港和沈氏集团同时被调查。由于话题敏感,加上之前祁俊比赛广受关注,一时间#祁俊涉黑涉违规#,#劳改犯江鸿本性难移#等话题迅速引起社会热议。
有媒体嗅到商机,第一时间找到了祁伟涛采访。
“祁总,您举报自己的儿子,请问是出于何种目的?”
面对镜头,祁伟涛不威自怒:“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做错了就改承受法律的制裁,即使是我的儿子,也绝不能姑息。”
“听说沈氏集团其实是您岳父的产业,这是否说明,这次的生意也许您的儿子并不知情?”
“他是沈氏集团的法人,是一个成年人,他要为自己的每一次行为负责,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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