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人,我们走吧。”
青丘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与冰冷,抬起头,泪眼婆娑,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柔声道:“趁着现在,那个‘他’还没有和这片天地绑得那么深,我们悄悄地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在她心里,什么人皇,什么人族,都比不上陆尘一个人的逍遥快活。
陆尘看着青丘眼中那份不含任何杂质,纯粹到极致的爱意与担忧,那股寒意,瞬间被驱散大半。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青丘看到的未来,那双死寂的、空洞的眼眸,如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道心之上。
逃避?他猛然惊醒,自己斩出分身,不正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吗?
将责任、因果、枷锁,连同一个华美的囚笼,丢给了另一个“自己”
。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在不知不觉中,依旧是那枚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
“不……”
陆尘的身体虽然因本源亏空而虚弱,但他的眸光,却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火焰。
是了,他追求的是大逍遥,大自在。
人皇之位,不过是这条路上,一个能让自己走得更快、看得更远的“工具”
!
一个工具,也敢反噬其主?
“我明白了。”
良久,陆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中的迷茫、挣扎、恐惧,尽数散去。
他松开的手掌重新握紧,眼神重新变得清明、深邃,甚至……带着一丝焚尽诸天,唯我独尊的疯狂战意!
“傻丫头,谢谢你。”
他低头,双唇在青丘挂着泪珠的眼角印下,动作无比珍重。
“不过,我们不走。”
“啊?”
青丘一愣。
“因为……真正的逍遥,不是逃避!”
陆尘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金石交击,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如果连眼前的这点因果都斩不断,理还乱,那我将来,又如何去面对诸天万界的风浪?如何去追求那至高无上的大道?”
他缓缓站起身,因亏空而略显踉跄的身体,却在此刻爆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与自信,那股意志冲天而起,让整个静室的空间都在嗡鸣!
“区区人皇之位,一方天地之主而已!
它若能成为我的助力,我便用之!
它若想成为我的枷锁……”
陆尘的嘴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狂傲笑意。
“……那我就连同这人皇业位、这方天地,一并踩在脚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尘的道心,豁然开朗!
那道因斩我而留下的细微裂痕,非但没有扩大,
反而在一股新生的、无上霸道的意志下,开始散出璀璨的混沌神光,并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愈合!
那最后一丝迷茫,烟消云散!
道心圆融无漏,通透无瑕!
就在他道心通透,完成最终蜕变的瞬间——
启明宫另一处殿宇内,正在全力炼化荒域权柄的陆玄,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爆出璀璨到极致的金色神光,仿若有两轮太阳在他的眼眶中轰然炸开!
“轰隆——!”
他周身那原本如百川归海般温和汇聚的人道气运金龙,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不再是单纯的汇聚,而是以一种更加霸道、更加高效、近乎掠夺的方式,被他强行“吞噬”
、“掌控”
!
本尊视人皇为阶梯,他这具分身,便为本尊铸造这最坚实的登天之路!
他与荒域的联系,瞬间从“契合”
变成了“主宰”
!
陆玄感受着本尊识海中传来的那股“万物皆可为我用,万般因果皆为我踏脚石”
的无上意志,
那张向来威严满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与陆尘如出一辙的笑意。
“人皇之道,亦是阶梯。”
他缓缓起身,一步踏出。
这一步,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但整个荒域的天地法则,都在他脚下出了欢欣鼓舞的嗡鸣之音,主动为他让路,为他加冕。
他,即是此方天地,唯一的主宰!
陆玄抬头,目光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看向了无垠的虚空,
“恭迎本尊,凌驾于天!”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皇者威严,从他身上轰然爆,瞬间席卷了整个启明城!
启明城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人道碑,在这一刻,受到了某种召唤,出了震天动地的龙吟之声!
嗡!
一道粗大无比,几乎化为实质的金色光柱,从人道碑上冲天而起,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陆玄的身上!
磅礴的人道气运,化作了实质的金色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整个荒域的大地,都在剧烈地震颤!
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