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也因岁月侵蚀而模糊不清。然而,经过仔细辨认,我终于拼凑出了这座宅邸的过往。
宅邸的主人名叫苏远山,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他年轻时游历四方,精通奇门异术,尤其痴迷于道家秘法。据日记记载,苏远山曾偶然得到一本古老的典籍,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锁魂阵”的邪术。此阵法可将人的灵魂禁锢于特定空间,使其无法转世,永远徘徊于生与死之间。苏远山起初只是出于好奇研究此术,但随着他对长生之术的渴望日益加深,他竟萌生了利用“锁魂阵”延长自己寿命的念头。
然而,施展此阵法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必须以至亲之人的灵魂作为祭品,才能激活阵法的核心。苏远山的妻子早逝,膝下仅有一子,名为苏明远。他本不忍对亲生骨肉下手,但对永生的执念最终战胜了人性。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将儿子骗至宅邸的祠堂,以符咒和法器将其困住,强行施展“锁魂阵”。仪式进行到一半时,苏明远察觉了父亲的意图,拼命挣扎,甚至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炉。苏远山大怒,亲手掐住儿子的脖子,直至其断气。
然而,仪式并未成功。就在苏明远断气的瞬间,宅邸内骤然刮起一阵阴风,烛火尽数熄灭,整座宅邸仿佛陷入无尽的黑暗。苏远山惊恐地发现,阵法失控了。他本想锁住儿子的灵魂,却意外引来了无数游荡的孤魂野鬼。这些鬼魂被阵法吸引,纷纷涌入宅邸,将苏远山团团围住。他试图用符咒驱散它们,但符纸一触即燃,化为灰烬。最终,他被鬼魂拖入地底,再未现身。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愈发凌乱,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惧中仓促记录。据记载,自那夜之后,宅邸便成了鬼魂的囚笼。每逢月圆之夜,宅邸内便会响起低沉的哭泣声,那是苏明远的冤魂在哀嚎;而镜中浮现的女子面容,正是苏远山早逝的妻子,她因怨念深重,无法安息,只能在宅邸内徘徊。更可怕的是,任何踏入宅邸的人,都会被“锁魂阵”的余威影响,物品移位、幻象频现,皆是鬼魂试图传递信息的方式。
我颤抖着合上日记,冷汗浸透了后背。原来,这座宅邸并非普通的凶宅,而是一座被邪术污染的禁地。苏远山的贪婪与残忍,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也让整座宅邸沦为诅咒的牢笼。而我,作为他的后人,竟无意间踏入了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自从得知宅邸的真相后,诡异的现象愈发频繁,仿佛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正试图用更激烈的方式向我传达什么。起初,只是物品的移动变得更加频繁——书本不再只是滑落,而是整摞地从书架上倾倒;水杯不再只是洒水,而是直接碎裂在地,碎片散落成诡异的符号。我曾在深夜醒来,发现床头柜上的台灯不知何时移至房间中央,灯罩朝下,灯泡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警示。
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镜中的影像开始发生变化。那张苍白的女人脸不再只是静止地注视着我,而是会缓缓移动,甚至在镜中行走。有一次,我站在梳妆镜前整理衣物,余光瞥见镜中的“我”并未跟随我的动作,而是缓缓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当我再看向镜子,那个“我”依旧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慌忙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而镜子却在我离开后“砰”地一声裂开,蛛网般的裂痕从中心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破镜面。
更可怕的是,宅邸内的声音开始具象化。那低沉的哭泣声不再只是飘忽不定,而是逐渐凝聚成清晰的言语。在一个深夜,我躺在床上,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救……救我……”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猛地坐起,心跳如鼓,手电筒的光束在房间里扫动,却什么也没发现。可那声音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爸爸……不要……不要杀我……”
我浑身发冷,终于明白,那是苏明远的冤魂在向我求救。
然而,真正的危机在第七天的午夜降临。那天,我因疲惫早早入睡,却在凌晨时分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整座宅邸仿佛在摇晃,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墙壁上的砖石开始松动,灰尘簌簌落下。我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抵住,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推开。就在这时,宅邸内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啸,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哀嚎,声音穿透墙壁,直刺耳膜。
我惊恐地看向窗户,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纸洒入房间,映照出地板上缓缓浮现的暗红色符号——那正是我在日记中见过的“锁魂阵”纹路。符号由血一般的痕迹勾勒而成,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逐渐覆盖整个房间。我意识到,诅咒正在全面爆发,而我,正被困在阵法的核心。
在“锁魂阵”纹路蔓延至床脚的瞬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苏远山的邪术是因失控而酿成悲剧,那么阵法必然存在破绽。我翻出那本泛黄的日记,逐字逐句地研读,终于在最后一页的夹缝中发现了一行几乎被墨迹掩盖的小字:“阵破之法,唯血亲之泪,可解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