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逄哲把心一横,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此刻,什么家族门楣,什么官场体面,什么后辈前程,都顾不上了!他已然彻底明白,今夜这阵仗,突击抓人,连夜审讯,对方必然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成竹在胸!他若不能立刻认领一个相对较轻的罪责,证明自己尚有价值,那么“贪污主谋”的帽子,必定会死死扣在他的头上!到时候,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人头落地,累及亲族!
“大人!大人容禀!”逄哲不再犹豫,猛地以头抢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屈服,“臣……臣有罪!臣有失察之罪,驭下无方之罪啊!”
他抬起涕泪交加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悔恨又无奈:“臣虽名为海道正使,但……但自去岁一场大病之后,便时常精力不济,难以视事。衙门里的大小事务,渐渐都……都交由副使王顺等人打理。是臣无能,致使大权旁落,对王顺等人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臣……臣实在是毫不知情,被他们蒙蔽了啊!还请大人明察!明察啊!”他说着,又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副追悔莫及、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