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突袭楚国大军的黑衣人,也被证实并非是一般的山贼土匪,而极有可能是梁王父子麾下的叛军。
方麒安在营帐内踱着步子,不知如何陈词,更不知如何提笔,将此事汇报给陛下。
这一次他们守住了粮草,击退敌军偷袭,可柳驸马确实切切实实丢了性命。
他思来想去,攥紧拳头,去看望贺云宴。
“方少将军,事情就是如此。”
贺云宴躺在床榻上,面色布满痛楚与歉疚,“而我也只能说是侥幸逃过一劫。”
帐篷里的气氛顿时十分低迷。
方麒安攥紧拳头,他没有忘记许叔的叮嘱,方才一直仔细揣摩贺云宴的神情。
然而对方似乎真是陷入痛苦的情绪里。
可转瞬一想,倘若对方的演技已是炉火纯青的状态,总之不能小觑他。
“好,我知晓了。”方麒安收回视线,稍稍皱了皱眉,起身,快步走出帐篷。
贺云宴在他走后,面上一片冷然之色。
方麒安并未完全信任自己,他怀疑自己,可却没有证据。
贺云宴按了按眉心,总归他也受伤了,也足够洗清自己的嫌疑。
至于方家小子,后续寻个机会,也趁机一并解决了他就好。
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方麒安的信是在五日后抵达的京城,彼时五公主已经举办了几场宴席,冷不丁的乍闻噩耗,葱白的指尖颤抖的将信纸揉皱。
“这,这莫不是诓骗本公主?”
五公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担心成真了。
她起先就忧心忡忡押运粮草这一路充满艰辛危险,驸马爷又不会武功。
“公主,公主,您说话呀,您别吓奴婢了。”
五公主娇艳欲滴的红唇也彻底失了血色,六神无主道:“快,快备下马车,本公主要入宫面圣。”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势必要入宫,为驸马爷要个交代,也要为自己以后考虑做打算。
五公主看了一眼菱花镜里盛装打扮的美人。
一咬牙一跺脚,卸了钗环,又抹去口脂。
刻意往脸上多敷了层粉,这回看上去倒是符合悲伤欲绝的状态,她又褪下复杂华丽的宫裙,换了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裙。
一切准备就绪后,乘马车入宫。
五公主乘车入宫这一路早就想好了说辞,更是酝酿好了情绪,心里充满未知的惊恐与对未来的忐忑不安。
她与柳驸马成亲几载,夫妻感情淡泊如水,外人看来是恩爱有加,可实际情况也只有两人心知肚明。
可眼下柳驸马死于押运粮草途中,她成了寡妇,可她还年轻,难不成这后半辈子都要替柳驸马守活寡?
思及此,五公主倒是真情实意的难过起来了。
待见了陛下,更是呜呜咽咽的,“父皇,驸马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天子正是在闭关修炼的紧要关头,迟迟没有参破下一阶级,又收到方麒安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的密信,又惊又怒。
惊的是柳驸马被贼人所害,怒的是贼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袭大军,若不是方麒安率领将士英勇抗敌,粮草不保,前线那些抗叛军的将士得不到粮草供应,军心涣散,只怕要起了异心。
但令他更为头疼的便是眼下的场面。
五公主哭的泪雨梨花,近乎要昏厥过去。
天子念及她与驸马爷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一时接受不了这噩耗,到底又是自己的女儿,心里怜惜她,故而也放下天子的架子,好言好语的劝慰了几句。
五公主蹙眉,低声抽泣,“驸马走了,儿臣今后如何自处?”
天子安慰:“莫怕,万事都有父皇替你撑腰。”
五公主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用帕子擦拭泪珠,她心里清楚父皇如今也心中烦闷,她也要见好就收,否则适得其反,只会惹来父皇厌烦不耐。
而就在翌日,公主府内,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柳驸马的书房里,轻车熟路的寻到机关。
成功的将暗格内的东西放入衣襟内带走。
“公主,奴婢察觉,书房里似乎有异样。”
五公主头戴白色绢花,闻言柳眉微蹙,压低了嗓音,“有何异样?”
从前她就怀疑驸马爷的书房里有蹊跷。不过驸马向来不许闲杂人等入内,便是她作为妻子,也要等他在书房内的时候才能进去。
这书房里的摆设也是附庸风雅,没甚特别之处。
可五公主分明记得上一回,她无意间被悬挂在墙上的画吸引了注意力,想要近距离观摩时。
驸马急急忙忙的阻止了她。
丫鬟毕恭毕敬道:“奴婢听从公主命令,在不起眼的地方撒了一点粉末,今日察觉,有一处撒了粉末的地方却有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