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案上轻轻震了一下,比先前更清晰。云逸指尖覆上去,温度确实高了,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发热。他没有动,只是将另一只手按在桌角,指节微收。
议事厅内灯影未动,窗外已有晨光斜照进来,映得玉简边缘泛出淡淡青芒。赵九霄站在门侧,刚收回传讯符,眉头皱着:“外面乱了。”
“怎么个乱法?”云逸收回手,把玉佩重新收进袖中。
“坊市里全在说你。”赵九霄声音压低,“有人说你在海岛上得了古仙遗力,能一掌镇碎元婴修士;也有人讲你暗中勾结邪道,准备血祭九极界立新宗门。现在连南边几个小派都派人来打听虚实。”
月璃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这不是散播,是精心编排过的流言。神化与污蔑同时出现,节奏一致,来源却分散。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云逸站起身,走到窗前。院中弟子正在练功,动作整齐,神色如常。但偏角处两名新来的青年低声交谈,其中一人频频抬头望向议事厅方向,眼神躲闪。
“他们想让我动。”云逸说,“要么急着澄清,露出破绽;要么怒而反击,被人抓着把柄说我不容异议。”
赵九霄冷笑:“那就打出去,谁敢嚼舌根,废他修为。”
“不行。”月璃摇头,“你现在动手,正中下怀。那些传话的人本就是炮灰,背后势力不会露面。你一出手,就成了欺压同道的狂徒。”
云逸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主位案前,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符纸上写下三行字,吹干后分别封入三个竹筒。
“送去三位前辈门下。”他将竹筒递出,“就说近日得了一些修炼心得,想请他们来坐一坐,论一论道。”
赵九霄接过竹筒,迟疑道:“这时候邀人论道?别人会说你装模作样。”
“那就让他们说。”云逸坐下,手指轻敲桌面,“我越平静,他们越猜不透。等他们自己吵起来,真相自然就浮出来了。”
月璃看着他:“你不担心有人趁机发难?”
“发难不可怕。”云逸目光沉稳,“怕的是不知道谁在发难。现在流言四起,人心浮动,正是藏钩子的好时候。谁跳出来最急,谁就最怕我不说话。”
赵九霄点头离去。
厅内只剩两人。月璃走近几步,低声问:“那块玉佩……真的还在回应外界?”
云逸再次取出玉佩,放在掌心。它不再震动,但表面那道弯纹的颜色比昨夜深了些,像被某种力量浸染过。
“不是回应外界。”他说,“是在预警。它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和枯井里的符号同源。只不过这次,对方离得远,动作也更隐蔽。”
“你是说,还有更多人在布局?”
“不止一批。”云逸收起玉佩,“昨夜被拘的四人只是棋子,今天这些流言才是杀招。他们不要我现在倒下,只要我失控。”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值守弟子快步进来:“云师兄,柳家那个被扣下的弟子开口了,说他知道些事,但只肯当面告诉你。”
云逸抬眼:“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刚才,突然跪在地上喊要见您。我们没让他靠近,但他一直重复一句话——‘南方路上有死人,穿着你们的衣服’。”
月璃眼神一凝。
云逸却没立刻反应,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的地图前。他的手指沿着南部官道滑动,停在一处标记为“断松岭”的位置。
那里是通往大宗门联盟的必经之路,也是最近一次巡逻队失踪的地方。
“他们要把脏水泼给我。”他声音很轻,“让外界以为是我派人截杀同行,制造混乱好夺权。”
“要不要先派人去查?”月璃问。
“不去。”云逸转身,“我们现在任何外出行动都会被解读为掩盖证据。让他们去查,我们只守。”
“可如果真有人死了呢?”
“那就等尸体被发现。”云逸走回案前,拿起一枚传讯符,“我会让巡防队按原路线巡查,不增不减,不快不慢。若他们真在路上埋了尸,自然会有别人撞见。”
他将灵力注入符中,符纸无声燃尽。
片刻后,外院传来指令声,巡逻安排照旧。
月璃看着他:“你打算一直忍到什么时候?”
“等到有人按捺不住。”云逸坐下,双手交叠,“流言是风,风再大,也掀不起浪,除非底下有人推水。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扑风,是等水动。”
他话音未落,窗外忽有一道灵光划过,直坠驻地北空。那是紧急示警信号。
一名弟子飞奔而来,声音带着惊颤:“云师兄!北面十里外发现一具尸体,是巡防队的装束,胸口刻着‘逆者死’三个字!”
厅内空气一滞。
月璃立刻闭目探查:“不是我们的人。气息不对,他是被人换上了衣服,故意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