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眠之夜,睡不着的远不止被捆缚的叶骨衣和思绪万千的轩梓文。
远在星罗帝国南境军营中的戴钥衡,同样在冰冷的月光下,心绪难平。
他如愿以偿地从史莱克学院回到了星罗帝国,并在父亲白虎公爵戴浩的要求下,从一名最基层的士兵做起。
当然,这种看似公平、不搞特殊化的安排,对于戴钥衡而言,本身就是最大的“倾斜”。
毕竟,在抛开家世、身份、外貌等一切外在因素后,他本人依然是一位实打实的魂帝强者。
并且自幼锦衣玉食,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饥寒交迫。
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底子极好,不会像许多贫苦出身的士兵那样,带着各种因童年营养不良留下的隐疾;
也意味着,即便不依靠魂力,单凭远超常人的体魄和从小接受的严格训练,他也能在军营的体能较量中轻易脱颖而出。
准确地说,这位光凭肉身,哪怕不动用任何魂技,就能打赢军营里九成九的人了。
更何况,在等级森严的军队体系中,谁会真的不开眼,去刻意刁难公爵府的嫡长子?
尤其是这位长子的父亲,正是这支帝国精锐军团的最高统帅。
戴浩手指缝里随便漏下的一点资源或赏识,都足以让中下层军官们受用不尽。
因此,戴钥衡的晋升之路,几乎是以一种无法复制的速度,畅通无阻。
他很快便被提拔到了中层军官的位置,目前负责着至关重要的军粮后勤与调配事务。
平心而论,戴钥衡并非纨绔子弟。
他的个人能力、处事手腕和对军务的理解,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确实堪称精英。
但今夜,他却毫无睡意。
月光如洗,清冷地洒落在军营中。
星罗帝国地处大陆南境,气候相较于北方的斗灵和天魂要温暖许多。
但在这深冬时节,空气中依然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寒意。
戴钥衡披着一件外袍,独自在营地边缘漫步,试图让寒冷的夜风吹散心头的烦闷。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男声从他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
戴钥衡身形微微一僵,迅速转身,看清来人后,立刻放松下来,恭敬地行礼:“父亲。”
来人正是星罗帝国元帅,白虎公爵戴浩。
他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直接问道:
“可是有什么心事?看你在此徘徊良久。”
戴钥衡轻轻叹了口气,月光映照着他略显复杂的侧脸。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开口道:“是关于弟弟们……尤其是华斌他……”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与惋惜:
“华斌今年在史莱克学院的期末考核中,遭遇了意外,武魂……被废了。
从此便一蹶不振,整日消沉。”
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了些:“而洛黎……性子跳脱,似乎也不像是个能担起重任的。”
戴浩闻言,浓密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戴钥衡,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他的问话很直接,带着军人特有的敏锐。
在戴浩看来,戴钥衡自幼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心性坚韧,目标明确。
尤其是他其实一直以来都认可史莱克的精英思维。
很少会为这些“家务事”流露出如此明显的烦忧,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深夜,独自徘徊时提起。
这反常的举动,背后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戴钥衡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也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今天,我营队里有个小队长……他来见我,问我能不能提前预支他半年的军饷。”
他抬起头,目光迎向父亲深邃的眼眸:
“我问他,为什么平素不把钱存下来?
他干活很卖力,屡次受到表彰,奖金也拿了不少。
我起初还以为,他是沾染了赌钱之类的恶习,所以才存不下钱。”
戴钥衡的语调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不解,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
“结果他和我说……他省吃俭用,攒了整整五年的钱,却还是有点不够。
如今东拼西凑,借遍了能借的人,最后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来找我,想预支半年的饷银。”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个小队长的神情:
“他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位魂师老爷,愿意为他弟弟举行武魂觉醒仪式。
只要他弟弟能觉醒出武魂,哪怕资质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