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登记着从那些破烂房屋、隐蔽地窖里搜刮出来的、少得可怜的粮食——
几捧发黑的杂粮,一小袋干瘪的豆子,甚至还有半筐冻得硬邦邦的、不知名的野菜根……
叶骨衣隐藏在树后,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场中。
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个税吏在登记时,手指偶尔会极其轻微地顿一下,似乎将某家特别微薄的“收获”刻意少记了一笔;
当私兵试图从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手中强行夺走那仅有的小半袋豆种时,他也会不耐烦地呵斥一声“那点东西顶个屁用!下一家!”。
这点微不足道的、近乎本能的“善意”,在这片彻底的绝望与暴行中,显得如此可笑,却又如此刺眼。
叶骨衣没有立刻出手。
她只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税吏登记完最后一笔。
私兵们将搜刮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粮食装上唯一一辆破旧的骡车。
税吏合上账本,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老村长,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村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挥了挥手,带着意犹未尽、骂骂咧咧的私兵们,押着骡车,离开了村子。
叶骨衣如同无声的影子,悄然尾随在后。
直到那支小小的队伍远离了村庄,走入一片偏僻无人的林间荒地时——
铮!
一道清越冰冷的剑鸣骤然划破寒冷的空气!
璀璨圣洁的金色剑光如同撕裂阴霾的阳光,瞬间爆发开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审判的宣告。只有极致的速度,以及精准到令人窒息的杀戮!
那些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私兵,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袭者的模样,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咽喉或心口便是一凉,意识瞬间陷入永恒的黑暗。
顷刻之间,十几名私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无声无息地倒毙在雪地之中,鲜血汩汩流出,融化了周围的积雪,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那名税吏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账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转身想跑,却发现那道笼罩在淡淡金光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拦在了他的面前。
兜帽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不含一丝情感,只有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
“饶……”税吏的求饶声尚未出口。
金色剑光再次一闪而逝。
他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极致的恐惧之上,身躯缓缓软倒在地。
叶骨衣面无表情地甩落剑刃上并不存在的血珠,归剑入鞘。
她看也没看满地尸体一眼,转身,循着原路,快步返回那个刚刚遭受洗劫的村庄。
当她再次踏入村口的打谷场时,村民们依旧聚集在那里,没有人离开。
他们看着去而复返、身上仿佛还带着凛冽杀气的叶骨衣,脸上非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露出了更深的恐惧和不安。
几个妇人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瑟瑟发抖。
叶骨衣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个被村民搀扶起来、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不住咳嗽的老村长身上。
她沉默地从自己的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了几袋分量十足的粮食——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干粮和一些应急物资——轻轻放在老村长面前的雪地上。
叶骨衣将几袋粮食轻轻放在老村长面前,声音刻意放得柔和了些:
“老丈,这些是从那些恶徒手里夺回来的。
你们赶紧分一分,然后带着大家离开这里吧。
这样下去,你们迟早会被他们吸干骨髓,冻死饿死在这里。”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看着突然去而复返、还带来了粮食的叶骨衣。
他先是茫然,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却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他非但没有去接粮食,反而像是被烫到一样,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魂……魂师大人……这……这粮食……小老儿不敢要……求求您……收回去吧……”
村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叶骨衣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老丈,你别怕。那些欺压你们的恶人已经被我杀了,这些粮食本就是你们的。”
“杀了……杀了……”
老村长喃喃着这两个字,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土上。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叶骨衣:
“大人……您杀了他们……然后呢?”
“离了这里……我们这些贱民……能去哪里?”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税务官……叫王二